黑豆(二)

题记：昨天上班中，潘姐发来微信说黑豆被偷了。说爷爷奶奶很自责，没有看好它。其实这两年，他们照顾黑豆的时间比我多很多，感情也比我对它更深厚。除了安慰，就是自我安慰。下班后，看着冰箱中的黑豆还没吃完的火腿肠发了好一会儿呆。以此文表达怀念，我的生活小伙伴。

黑豆(二)

                你来我喜    你走随意

                          2017.10.30   

好一阵没回乡下了，超过了一个月。总会牵挂起寄养在邻居奶奶家的黑豆，早早吃过晚饭带了烤鸭回去看它。   

车到院子前还没熄火，期待中的那道黑影已像往常一样越过两家间的隔离，穿过院门栅栏间的空隙飞奔而来。先是围在他脚边绕了好几圈，“嗯嗯”地哼着，一副耍嗲的模样。   

听到我的声音在后面，它猛地转脸飞身而起，四爪紧紧抱着我的鞋和脚踝不放。我说：“黑黑，真是想死你了。”它四爪不松，抬起头来，尾巴直摇，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听到声响随后走出来的奶奶说：“黑豆豆也想死你们了。现在除了跟我们下地，其他地方都不去，只在院子里趴在盼着你们回来。”   

跟爷爷奶奶打过招呼后，我提着食物逗黑豆。它直立向上，后爪着地不停地蹬，前爪尽力向食品袋够着，一次一次又一次，急切贪婪的样子惹人发笑。奶奶说：“又带肉给它吃啊，就是给你们宠成这么挑食的。肉汤拌饭都不吃，非得要吃油炒饭。”   

我谢过了奶奶对黑豆说：“来来来，我俩先聊聊，聊完再吃。”我蹲下身来，黑豆也端坐地上，习惯性得把两只前爪递给我。我捏着它的两只小爪轻轻揉着：“你呢，从小就挑食，能把你养这么大真不容易。你在奶奶家呆着不能任性，要帮着看门，不能找麻烦。有好吃的就多吃点，不合口味的也要吃些，不能不吃。你不就是一条狗吗？你想咋的？再喜欢你你也只是一条狗，你要记得：有得吃就不错了，给啥吃啥。”   

黑豆歪着脑袋，双眼紧盯着我，看上去表情严肃的样子，听得很认真。奶奶在一旁听着哈哈大笑：“还真像被教育的孩子一样，乖得很呢。放心好了，饿不着它，我家没肉我就喊它去叔叔家吃肉。”   

我端出烤鸭，此时的黑豆已是急不可耐。只见它叼起一块转身向梅树下跑去，用前爪几下就刨出一个小坑，把肉埋里面，又把小坑扒拉平整。然后又埋了第二块。也不知它从哪儿学来的这一招，想是可以等到没肉吃时打打牙祭吧。有次在潘姐家它也这样的举动，被大家笑称是一条心机狗。   

不大一会儿，一碗烤鸭就见底了。它跑到我面前，伸出左前爪招着，一边哼哼。我以为是要跟我握握手，显然不是，它哼哼地着急了些，爪子也挠我。哦，想起来了，这是要我给它按摩。 

我摸着它的脑袋，它很是享受地趴着。几分钟后我停下手来，没想它立马站起来又哼哼，示意我继续。好吧，一边跟大家聊着天，我一边给它摸脑袋，挠脖子，揉肚子。直到它舒坦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紧贴着我的脚趴下，连下巴都搁在地上，任谁喊它逗它都不离开。奶奶说：“这小东西精得很，你这么久没回来，它都知道是跟谁最亲。”   

去年的这个时节，黑豆是跟它兄弟黑米一起被抱回来的。黑豆胆大挑食瘦瘦的，黑米胆小憨厚壮壮的。后来黑米生病死了，我总担心不爱吃食的黑豆也养活不长，于是照顾得精心。   

它也跟我亲。有段时间早晨上班我得先把它锁在后院，让奶奶等我们走后再放它出来。否则它就一直跟着车跑，我不停它不回，非得开车再把它送回来。后来大了些，它知道只送我们到村口，或者提前在村口等着我们，不见了我们的车它就回了。   

黑豆是淘气的，喜欢村上到处窜，常是浑身的泥巴，我想它快乐就行。暑假的一天，我中午到家没看到它，心想又去哪儿疯了。可是我却总能听到它细微的哼哼声。我一边唤着它一边屋前屋后地找它。终于爬上梯子发现它被锁住了前面邻居家的后院里。它看到我从围墙上探出的头，激动得左窜右跳。   

邻居家长期不住人，偶尔回来趟。我好不容易才把它解救出来。兴许被关的时间不短了，受到了惊吓，有好长一段时间它不再乱跑，只在院子里活动。我开车离开，它也只在院门前送别，也许它是知道一条狗的职责是看家护院了吧。   

这个时节的晚上，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冷了，我们准备离开。像是心里明了一样，不待我开口，黑豆走到门厅角落的毯子上趴好，默默地看着我们收凳子、锁门。我说：黑黑，我们走了哦，别忘了跟你讲的话。”它只是看着我，摇了摇尾巴，一副稳重淡然的样子。   

这个深秋时节，被寄养着的，我家颇有些心机的小狗黑豆知道了：你来我喜，尽享欢乐；你走随意，我自独守。

黑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