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和白玫瑰》｜如果你是女人，你嫁不嫁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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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讲小说的男主人公振保了。他姓佟，名振保。这个振保的名字，起得好俗。我想这可能是张爱玲故意的。

好家伙，这个虚构的人物，却能在百度百科中搜到。人物简介写得很详细也很用情，内容无可挑剔，无可反驳。小说中的细节被引用得恰到好处，让没有看过小说的人，也忍不住会对这个人物感兴趣。我想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生活在哪个时代和国度，都有可能在这个男主身上找到点自己的影子。

正像我昨天担心的那样，我写不出来什么男人和女人的人性，因为我很难把自己的灵魂游离出自己的躯体，做一个理智的读者。相反我却很容易把自己投身于小说虚构的故事情节里，用身心去感受那些人物的情感，然后，也就是最糟糕的然后，我会很理解他们每一个人物——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从这种角度来说，我是个没有立场的读者。

我想反悔，我不想再给大家装模作样地介绍《红玫瑰和白玫瑰》的男主佟振保是谁，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因为，我很容易去抄袭百度百科里的文字。我想写的，在那里都是现成的。还加上比我更有深度的思考。

那我想说什么呢？

想了半天，我回归到自己女人的身份上，如果是我，我会不会嫁给振保？这个问题有点别扭，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呢。所以，换个普通的说法，就是如果你是女人，你嫁不嫁振保这样的男人？

咱们结论先行：这个问题你做不了主的。做主的是振保。振保想娶你，你想嫁就嫁了，那你就是白玫瑰；如果振保不想娶你，你再想嫁也嫁不了的，那你就是红玫瑰。当然前提是你是个自己做不了主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回到小说中。

在张爱玲笔下，振保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是有始有终的，有条有理的。他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纵然他遇到的事不是尽合理想的，给他自己心问口，口问心，几下子一调理，也就变得仿佛理想化了，万物各得其所。

他是正途出身，出洋得了学位，并在工厂实习过，非但是真才实学，而且是半工半读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天下。他在一家老牌子的外商染织公司做到很高的位置。

事奉母亲，谁都没有他那么周到；提拔兄弟，谁都没有他那么经心；办公，谁都没有他那么火爆认真；待朋友，谁都没有他那么热心，那么义气、克己。他做人做得十分兴头。

一般富贵闲人与文艺青年前进青年虽然笑他俗，却都不嫌他，因为他的俗气是外国式的俗气。他个子不高，但是身手矫捷。晦暗的酱黄脸，戴着黑边眼镜，眉眼五官的详情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但那模样是屹然；说话，如果不是笑话的时候，也是断然。爽快到极点，仿佛他这人完全可以一目了然的，即使没有看准他的眼睛是诚恳的，就连他的眼镜也可以作为信物。

读完这些文字之后，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在心中勾画出这个男人的形象？

说实话，我没有勾画出来。我脑子里出现了《围城》中的方鸿渐，我莫名其妙地拿他跟振保比。可老方是个冒牌货，是个没用的好人。《红玫瑰和白玫瑰》里的佟振保就不一样了，他是个能养家糊口的男人，有真才实学，有自己的婚姻决定权，是一个在世俗中秉承着传统观念的“对的好人”。

什么叫“对的好人”？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

这部小说，有一句贯穿始终的线索。那就是他决心要创造一个“对”的世界，随身带着。在那个袖珍世界里，他是绝对的主人。

这句话可以说解释了振保以后对待他遇到的三个女人（三朵玫瑰）的一切行为。

第一朵玫瑰——玫瑰。（名字就叫玫瑰）

这是一个活泼爽朗直接的女孩，两个人相处很愉快，但是振保觉得她有点风风沙沙。这样的女人在外国或是很普通，到中国来就行不通了，是劳神伤财不胜算的事情。于是他放弃了。

第二朵玫瑰——王娇蕊。（红玫瑰的象征）

这是小说里最浓墨重彩的一位女性，她不拘小节，贪吃爱玩，有着成熟的富人身体和婴孩的头脑，振保一见她就马上不行不行了。但是振保认为，一个任性的有夫之妇是最自由的妇人，他用不着对她负任何责任，好像是一个可以放心的谈情说爱的对象，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朵玫瑰的躯体和灵魂。即使王娇蕊为他离婚，他也不肯娶她。他的理由是：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娶一个天生会与男人调情的女人，不能娶一个在海外呆久了不懂中国规矩的女人，不能娶一个本来是别人老婆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娶一个让母亲不满意的女人。于是他也放弃了。

第三朵玫瑰——孟烟鹏。（白玫瑰的象征）

看到她的时候，振保就向自己说：“就是她罢。”他娶她的理由是：面目姣好，性格温和，身家清白。一个中规中矩的家庭，一个中规中矩的女大学生，未经人事清清白白，这符合了一个妻子的标准，他想象中那个对的世界里，他就应该娶这样的女人做太太。

我们看完小说就知道振保是并不被孟烟鹏所吸引，可是因为这是社会所崇尚的对的婚姻，振保按照这样的标准去做他认为“对”的行为而已。包括他后来隔三差五地嫖娼，他都认为是有理由的，他嫖得理直气壮，但你又不能说他是个坏人。因为他特别容易落泪，哪怕当他发现自己掌控下的妻子出轨一个比自己龌龊很多的裁缝之后做出了摔东西等一些反常的行为，最后不也是暗自神伤，不也是睡了一觉，改过自新，又变回好人了吗？

所以，你真的不能说振保是个坏人。

那么，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设问上。如果你是个女人，你嫁不嫁振保这样的男人？

我想，现代大多数女人肯定会说：他哪里是什么好人！一个对爱情不专一的所谓传统男人是最不应该嫁的。可是，你忘了，这不是你嫁不嫁的问题，而是振保会不会娶你的问题。而且，你如果连枝“玫瑰”都不算的话，这个问题就根本不存在了。

写了这么多，突然发现最无聊的还是我自己。什么红玫瑰白玫瑰的，什么“对的好人”，什么嫁不嫁的，娶不娶的，都好无聊。现代社会中的男男女女，独立且自立，谁离开谁都能过，所有的玫瑰都是带刺的，红的也好白的也好都会扎着你的。所以，现代男人怕女人扎着自己，现代女人也怕男人渣着自己，又流行起了一个人的生活。

我想，这是张爱玲怎么也想不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