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手记6:送你离开

昨天周五，下午和女儿从市里回家。

问女儿，猜猜你爸搬走了么？

女儿摇晃着脑袋：不—好—说

我觉得也是。

路上，我们都饿了，路边停车，等女儿去买东西充饥，半天才回。

给我面包，自己居然买的大碗面，等人家水开了泡好端车上来的，这丫头！…好…吧，我正好一片片吃着面包，慢点再慢点开车。

到家。

拿出钥匙开门，随着门打开，哗啦啦一大片灯光从里面流泻出来，他，一脸讨好地笑着出现在我们面前。

因为有心理准备，没觉得多么意外——我不亲自赶，他不会死心搬走的。

进门来，餐桌上已经做好了两盘菜，另外还有一个果盘。他殷勤地拉过椅子，说吃饭吧。

女儿说，路上我们吃了，面包大碗面。

他满眼的期盼一下子暗淡了，深深地失落和忧伤毫无掩饰，喃喃自语道：大碗面，面包，唉，以后你们可不能光吃那些…

我一边放下背着的双肩包，一边接话，放心吧，今天只是饿了才买的，以后不会老吃那些。

看他手足无措杵在那里，我喊着女儿说，来来来，再吃点饭吧。

于是我们就又坐一起，吃了这可能是最后的一顿晚餐。

吃过晚饭，我偷偷告诫他，明天，必须，搬走。

他又说，复婚吧？好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会。

一夜无话。

今天，我问，房子租好了？

他道，租好了。

谁付的房租？

她。

呵呵。我就知道是她，你连租房子的钱也没拿不出，以后对人家好点。

我们就不能为了孩子复婚吗？

我又呵呵，她都把房子给你都租好了，你还想和我复婚，你不觉得这是在逗人家玩么？有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么？

我厉色道，一会我给你打包收拾东西，今天搬走。

中午他有事出门了，我开始动手给他打包。

先收拾他的衣服，从棉衣到夏衣，哪一件不是我为他精挑细选的呢？一件衣服一份回忆……

停，不念过往，我就此打住，把衣服一件件叠好，分装在不同的储物袋里。

一床崭新的羽绒被，是我发的奖品，一直没盖过，算是送他们了。

然后褥子，被罩，浴巾，毛巾，牙膏牙刷香皂梳子拖鞋洗发水………

我在各个房间一圈圈转，看到任何他能用得着的东西，就收进袋子。

最后，充电线两根，充电宝四个，两盒茶叶，还有卫生纸……

还有什么？

我一个个抽屉打开检查，找到了他的一些证件，一些照片，一些单据，都给打包放好了。

一张信用卡，我写好还款日期和密码，贴在卡上，得单独交代。

还有给他办的健身卡，一年过去大半，他都没去几次，得让他接着用啊。

……

我内心毫无波澜，就像打发他出发去一趟远方。

收拾好，我就去睡午觉了。

他开门的声音把我吵醒，待我出卧室门，看到他眼里噙着的泪，大概是进门看到了我给他收拾的一地大包小包了吧。

他长叹一声说，我知道我错了，我把好好的一个家弄散了。我已经回不来了……

说着一下子抱住一边的我，大恸。

女儿从书房出来，把他拉一边，说，爸爸，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又抱过女儿大哭。

我说，好了好了，别弄的生死离别似的，你租的房子离这里一千来米，我们还是邻居呢，以后说不定去你家蹭饭。

他又哭。

唉，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就管不住自己呢？

早知今日，为什么后来就不知珍惜我给了N次的机会呢？

送你离开，千米之外，从此，我们之间，是仅有孩子一线牵的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