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之《老伴》38

我心中似乎极其混乱，我想我的混乱是不合理的。我的脚正踏到十七年前所躺卧的泥堤上，一颗心跳跃着，勉强按捺也不能约束自己。

可是，过去的，有谁人能拦住不让它过去，又有谁能制止不许它再来？

沈从文越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其实他心里越发七上八下，乱极了。

他心里为什么会乱呢？可能刚刚在绒线铺子的那一幕来的太突然了，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不论是当事人沈从文先生，还是任何我们读者这个，当遇到一个自己选老朋友明明可以叫出他的名字，两人好好喝一杯，叙叙旧的，最后竟然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一个认出对方了，一个竟然浑然不知。

这个场景令认出对方的一方，怎么不心潮起伏跌宕呢？而没有认出对方的赵开明却可以依然如故地猛吸他的烟，还是会咳嗽几声，再和自己的小姑娘道一声晚安后，各自像平日一样安然睡去。

此时的脚正踏到十七年前所躺卧的泥堤上，一颗心跳跃着，勉强按捺也不能约束自己。

可是河岸边，小船上的沈从文却是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