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书（10）

今天早晨给母亲送了鸡蛋糕。母亲正吃着，进来一个老人。正纳闷这是谁走错了房间。三哥介绍说这是以前的老邻居——刘叔。我离家早，已经忘记了。

刘婶也在住院。刘叔每天陪床，对老刘婶悉心照顾。刘婶生病心情不好，经常对刘叔发脾气。昨晚因为血压高，还跟刘叔闹别扭。刘叔劝她，不要太紧张，不要想太多，不会有事的。即便有事，正在住院也能及时治疗。

刘婶不听，气得刘叔对她说：“你天天这样，你的病好了，我该生病了；你还没死呢，我先死了。”

刘叔对生死看得挺开：“老天爷让你留你就留，老天爷让你走你就走，你想抵抗也抵抗不了。”

人都怕面对死亡，尤其老年人更怕面对死亡，刘叔能有如此豁达的想法，不简单。

我一边感慨刘叔的开明，一边心疼母亲的要强。

刘婶之所以能对刘叔发脾气，是因为刘叔一直爱她，包容她。父亲去世早，母亲坚强惯了，从不给儿女添麻烦，更别说发脾气，不开心时从不对人讲，只是暗自神伤。

今晚母亲不似昨晚心情好。她独自出神的时候，三哥问她在想什么。

她说：“什么也没想。”

我逗母亲：“是不是不舍得出院？”

母亲立马笑了：“有不舍得进来的，还有不舍得出去的？”

我说：“你住院，我哥可以陪着你，你出院，我哥可要上班了。”

母亲说：“那该出也得出，该上班儿也得上班儿，不能耽误工作。”

我看着母亲突然说：“妈，你想去养老院吗？”

母亲说：“不想去。”

我说：“我哥挑担的妈，老是走丢，家里就把她送养老院了。如果你动不了了，就把你送养老院吧。”

三哥听我如此说，在一旁哈哈地笑起来。他知道我对这件事的态度。

母亲倒没生气：“我不想去，你们非送我去，我也没办法。”

我赶紧安慰母亲：“妈！我管你，咱不去养老院。”

母亲为我们操劳一世，只想让她多享几年福。

这几天正和三哥商量，给母亲换套新沙发，换台新电视。三哥明天就去采购。

我今天把屋子又收拾一番，还把母亲的枕巾洗了，被子晒了。

今天还买了一捆大葱，晾晒后，打了把儿，放到小房里。往年这些活儿都是母亲做的。

希望母亲明天回来，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的，该做的事儿一件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