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

凌晨，突然记起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本以为雪落到地上就化了，透过窗帘往外看，车上，地上都蒙上了一层白色。一股喜悦顿时涌上心头：儿子盼望已久的雪终于在“冬至”这天，如约而至了。铜铅色的天空中，飘洒的雪花，像细沙，像纸片，密密地斜织着。天上、地上白茫茫一片。儿子醒了，伴随着尖叫声，我们冲进了雪雾里。扑面打过来的凉气里，有一股透彻心脾的舒畅。
雪的世界里一尘不染。远远望去。大地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的白毯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园子里的灌木，顶着“白花”。白绿相间，分外鲜艳。高大的梧桐树，挂满了深褐色的叶子，每一张叶片，都覆着一层雪。今年的风似乎有点吝啬，初冬时节，竟没有卷走树上的残叶，使得这白色的世界里流露出一抹色彩，不是水墨画，而是彩色画。
匆匆的行人，弓着腰，瑟缩在雨伞里；汽车的轮子在雪泥里，艰难地打着转。我们不需带伞，孩子遇到了雪，就撒欢了，忘情了。他恨不得躺在雪地里，把白雪揽入怀里。美丽的六角花瓣顺着脖颈往里钻，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找好了地点，儿子要打雪仗。他迫不及待地捧上一把雪，迅速攒成一个球，向我砸来，雪粘到身上，一点都不疼。地上的雪越落越多，足足有6厘米厚。堆雪人是没有问题了。一个白色的胖娃娃，就在我们的手里呼之欲出了。雪越来越大，起初还是白色的小雪点，渐渐变成了雪片。往着天空，突然觉得“未若柳絮因风起”实在贴切，不过“撒盐空中差可拟”并没有错。只是雪势不同罢了。我问儿子雪像什么，他若有所思地说：像白糖，像细沙。是的美丽的鹅毛，飘零的柳絮，蹁跹的蝴蝶，还有可爱的精灵还没有落尽他的脑海里。我说：你做首诗好吗？“天上飘来小雪花，纯美无暇似白沙，北风一经吹飘散，落向千门万户家。”像拉家长一样的“诗”既不美又不深刻，不得不对古诗词肃然起敬。“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做雪飞。”“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做飞花。”正在陶醉之时，一记雪球砸来，定睛一看：眼前又多了一个雪娃娃——帽子上，手套上，鞋子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冰雪。笑声，叫声回荡在空气里。这么大的孩子哪懂得什么意境，情趣？他们的脑子里只有游戏。无疑，雪成了孩子们最好的玩具。堆雪人，打雪仗，滚上两圈，拍几个手印。就是抖落一树的雪片，都能让他们笑上半天。不是天太冷，衣服太湿，他们是绝不舍得回家的。
街上的大人用一种欣赏而又嗔怪的语气说：这孩子！孩子就如同这雪，纯净单一得一尘不染。大自然，这神奇的造物主，上星期刚把满眼的金黄赐给人类，今天又把满眼的雪白带到人间。大自然就是最好的玩具，何须花着高价钱去买一些人造的东西？在玩具面前，我没有听到儿子这么肆无忌惮的笑声。一花一世界。在这点染着生命力的自然里，多停留几分钟，就能找到诗意和情趣。
雪，一直下。一会儿整齐地打向地面，一会混乱地飘飞。一会儿大如柳絮，一会小如冰滴。没想到今年的雪这么早，这么大。前天大家还在开玩笑——要是雪大，就早点放学。没想到一语成谶。往年的雪是那么吝啬，那么害羞。打湿了地皮就悄然而逝了。天有不测风云，正是有着猜不透的“惊喜”，自然才显得神秘。珍爱自然，珍爱这唯一能给予我们灵秀之气的造物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