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爱过一个姑娘
伤心的时候，满城的雨水打不湿不躲雨的人。不安慰她，是不想变成划过的雨水，只是滑落，不曾交错。
如果不能陪她走一生，那陪她走一段就好，如果不能一直喜欢她，那喜欢一阵子就好，如果不能一辈子留在她身边，那就好好记住在她身边的每一天。大家说不可以，时间说可以。岁月说不可以，记忆说可以。她说不可以，你说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可以。
我喜欢你，思念就一定会落在身边，岁月喜欢你，留在你身边的，会以你喜欢的方式陪你过一生。
有些人的认识是一辈子的事。
有些人，你一见他就觉得似曾相识，他的性格、兴趣爱好莫名的和你合拍，恨不得早生三年认识他。
有些人，一见面就各种不对付，他喜欢桔子，你非得塞个苹果给他，他喜欢安静文艺的民谣，你说摇滚才是音乐的极致。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傻逼，明明你喜欢的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啊。可一旦相处久了，有时你会觉得桔子的味道也蛮好的，民谣的曲调亦能引起你的共鸣。
两种方式说不清哪种好，似曾相识走着走着也会形同陌路，不对付也能对付着对付着感觉同病相怜。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作者胡说八道，很多人的一生，认识了就是一辈子。
所以认识罗华，也算是人生幸事。起初与他相识，是因为他是隔壁班的。后来关系要好，是因为一起选择了学习美术。
作为对美术一窍不通的两个白痴，看了对方鬼画符般的大作之后，竟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于是臭味相投的两人结为死党，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抱着画板描绘各自的青春。
我们喜欢自己的青春，不遗余力。我们喜欢青春里的自己，怒马鲜衣、披荆斩棘。
我们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谁，也不知道谁会喜欢那时的自己。
少年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也有诗歌与爱。
高一过完，暑假艺术生都要留在学校特训，住在学校不方便，和罗华一商量索性搬出来住。两人经济条件不是太好，一合计干脆合租好了，于是两人没羞没躁的过起了同居生活。
罗华个子小小的，画画的时候画板总是挡住他看模特的角度，于是不得不仰着脖子往前看。看多了，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别处。
一天夜里，沉默做题的罗华突然问我，"金子，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嗯？"我停下笔，转头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偷偷喜欢上哪个姑娘了？”
“没有，没有，我就问问，绝对没有。”罗华急忙否认。
“你小子绝对有事。”我将信将疑，“说吧，看上哪个小娘子了，明儿哥们替你抢回来做压寨夫人。”
“真没有，我就是想知道暗恋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真如书中所说的那样’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得了吧，还憔悴，还不悔，要我说，暗恋就是凌晨四点的海棠，花未开，你未眠。并不是花不喜欢你，而是它不知道你要来。所以，你要真喜欢哪个姑娘就赶紧跟人去表白吧，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呢？”
罗华摇摇头，“真的没有，我不会随便喜欢上一个女人的。”
我大惊“不喜欢女的难道喜欢男的？别啊，老子只想和你做兄弟，可别打我的主意啊。”
罗华朝我扔过来手上的笔，“妈的智障，滚吧。”
我拍拍胸脯，不是就好，老子的老子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
少年的心事如迁徙的候鸟，过水无痕。
年少时的喜欢如万物临城般的绝境，既怕城破人亡，又怕人潮退散。
高二下学期，有流言在同学间传起，内容不外乎是某某同学和某某同学偷偷的谈恋爱了，或者是有小道消息描述有人偷偷摸摸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拉小手。传来传去，不过是换着名目违反中学生禁止恋爱这一基本守则的无聊八卦。
其中有一个八卦的男女主角是高原和肖筱，起初只是传言高原喜欢肖筱并放出话来要追她，后来不到半个月便见两人形影不离的上课放学。流言传到后来就成了事实，两人真的明目张胆的谈起了恋爱。
这件事对我来说连课后消遣都算不上，只是它让另一个人陷入了泥潭。
初夏的深夜，做题半夜而只字未写的罗华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是我？”
“嗯？”我背过身来，“发什么神经？什么为什么不是你？”
“我喜欢肖筱，很喜欢。”罗华将脑袋埋进课本，满眼的数学公式却解不开他眉间的愁。
“你你你……。”我语无伦次，“这这这……。”
“她她她……。”我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说不出安慰的话语，情到深处人孤独，这是属于他的孤独，旁人是无法劝解的。
初夏微凉，四月的不忠，惊扰了少年的清梦。
安静如常的过完暑假，对于此事我绝口不提，他也和往常般的言笑欢语，但划过眼底的伤还是出卖了他的不安。
没办法，孤独只有另一种孤独才能治愈。
十月外出培训，过了一段时间有传言说高原和肖筱分手了。又过了段时间，他们分手的确切消息传来。
我用胳膊顶了顶罗华：“机不可失啊。”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小声的说道：“肖筱一定很难过，她这么难过，我不想变成她的另一个困扰。我的出现不能只是一种打扰。”
罗华还是没能忍住他的打扰，当天夜里他给肖筱发了条信息，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也没有什么情深意切，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还好？
过了两小时，肖筱回了他两个字：还好。
罗华思考良久，回：那就好。
肖筱没回他。
不知道是肖筱没看到，还是她不想回。罗华抱着肖筱回复的两字想了一晚。
夜困于夜，云孤单到天明。
有些路是只能一个人走完的。
后来我曾问过罗华，干嘛不趁机安慰一下。
罗华说，伤心的时候，满城的雨水打不湿不躲雨的人。不安慰她，是不想变成划过的雨水，只是滑落，不曾交错。
就这样从外出培训到艺考结束，罗华和肖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省联考，一次是罗华去外省艺考时碰见了肖筱。两次见面两人都没有说话，没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梦想去耕耘和努力。你一停，梦想就将你甩在了身后，时光一停，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得遥不可及。
大家都在忙碌，来不及匆匆看身后一眼，其实应该回头看一看的，那些枯燥无聊的日子会终其一生成为我们的魂牵梦绕。
考完艺考回到学校，日子就要开始以小时来计算，黑板上日益减少的数字时刻提醒着我们，所剩的高中时光已然不多。
在这不多的时光里，一些奇妙的情愫开始在一些同学身边悄悄滋养、绽放。而历经情伤的肖筱遇见了小心翼翼的罗华。
其实所谓的遇见，不过是寻常关系下多了一点点关心，一点点微笑，和一点点想要尽力守护的美好。
太爱惜的东西喜欢的时候反而不敢太用力，一用力就怕它不属于自己，怕自己永远失去它，所以呵护变得小心翼翼，照顾变得畏首畏尾。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喜欢的可以心安理得，被喜欢的可以顺其自然。
直到高考结束，罗华和肖筱间的窗户纸都没被捅破。而考砸的罗华更是失去了临门一脚的勇气。
满身夜色的他声音冷清的说：“她一定很失望吧，本来说好了一起报考同一所学校的，结果我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
我无从说话，考砸的那一个也有我。
“如果可以，希望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人生路过的风景遇见的人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可以拒绝，不可以反悔。
酒喝太满容易醉人，爱得太满容易伤身。但，失学不比失恋更可怕吗，醒醒啊喂，从明天起，你是一个喂马砍柴工地搬砖的人，就不要再在这儿女情长了，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看哪个工地的砖不烫手比较好。
填完志愿，罗华南下广州去考察工地（其实是去见父母），我嘛，工地的砖实在太烫手，一哭二闹三上吊准备复读。在县城的车站里，罗华碰巧遇见了肖筱，她也要去广州。
两人见面，罗华不敢正眼看她，肖筱红着眼问道：“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我给你发那么多短信都不回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广州？”
“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太多的为什么没有太多的答案，太多的答案抵不过喜欢你三个字。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悲伤；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让你受一点点委屈；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让喜欢成为你的负担。
我们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谁，但罗华喜欢肖筱。
可这份喜欢真正来临时，他退缩了。他说：“对不起，你想要去的地方我没法陪你去。”
肖筱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流着泪问他：“那你想爱的人是不是也不准备爱了？”
我不知道罗华是怎么回答的，十天后他和我一起坐在了复读班的教室。
他依旧没有向肖筱表白，只是跟她做了一个约定，他让她等他一年，等他春分得意马蹄疾，一定带着整个长安的花去看她。
复读是一场寻找自我的修行，也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豪赌，用不见天日的一年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苦不算什么，自我怀疑才是煎熬。
罗华的煎熬还有来自远方的关怀，他可以赢的不那么彻底，但一定一定不能输。
为了让他安下心来学习，肖筱给他定了一个规矩：除了节假日，两人平时不可以联系，周末也不行。罗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开他玩笑，你就不怕她跟别人跑了，要知道，大学里优秀的人很多，让人看花眼的更多。
他摇摇头说，不会的，我相信她。
有多信？
就像太阳一定会升起，夜晚一定会降临，南飞的候鸟不管多晚一定会北回一样。
我说，你是真的很爱她。
他说，嗯。
复读那年冬天，放寒假的肖筱从成都回来，大学生活看来要比高中生活好过不少，一个学期没见，那个曾和我们一样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周身充满了青春活力。灰扑扑的脸上增添了一份迷人的光彩，更迷人的是她望向罗华眼里的深情。
一个学期没见也没怎么联系的两人，感情不减反增。我叹口气，有些角色根本就不适合我，比如电灯泡。于是我默默退到一旁，将世界还给他们二人。
女孩羞怯，男孩长情。两人寒暄一番后道别，没见到卿卿我我的画面，有点可惜。
分开后，罗华脖子上多了一条手工织的围巾。我满脸笑意的打量着罗华，他瞪了我一眼，顺手整理了一下围巾，说：“看什么看，老子女朋友送的，羡慕不来的。”
“羡慕个锤子，真丑。”
“心意！心意懂吗？这可是肖筱特意学了织好送给我的。”罗华咆哮。
“我又没说围巾，我是说人。”我说。
“我……。”
春节在家呆了两天，接下来就是密集的艺术考试，去湖北报考的路上，罗华接到了肖筱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容没说什么，只是打来的时间已是深夜两点。
当天夜里，我和罗华到湖北时已经很晚。夜深又找不到住的地方，当时报考的考生太多，附近的旅馆已经住满了人。两人拖着画材在冰冷的街上走了很久很久。
就在两人准备重回火车站睡一夜的时候，肖筱打来了电话。她说，一定一定注意安全。
罗华说，嗯，我会的。
她说，万一遇到抢劫的就把钱给他，不要跟他纠缠。
嘿，谁敢抢劫我们啊，真要有人来抢劫，我……，别说钱了，他要画板我都可以给他。
罗华笑了，说，好。
对面急了，我要你答应我，任何紧急情况都以自身安全为主。
好好好，我答应你，遇到劫匪我一定不拼命。一定乖乖的把钱双手奉上。
肖筱这才放心，然后说你俩都要注意安全。竟然还有我的份，真是感动，只是这该死的感动为什么有点心酸。
她说，你们再找找看吧，能住旅馆就住旅馆，休息好了考试才能更好发挥。我暂时也不睡，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再睡，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罗华劝道，你先睡，我们会安顿好自己的。
他安顿的意思是我两有可能要睡大街。唉，希望北风刮过的时候，只带走我的矮丑，不带走我的温柔。
肖筱固执的说道，你不安顿好我是不会睡的，你很重要。
罗华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说，好，听你的。
你很重要，重要的不是你，而是她的关心。
艺考结束后就是紧张的文化课复习，出艺考成绩的时候，肖筱比我们还激动，不停的打电话问成绩出了没，过了哪些学校，哪些学校考的比较好，成绩排名靠前。
我知道，她最想知道的是罗华能否考过他们学校，而考过与否意味着接下来的三年他们是在一起还是异地。
终于，罗华的成绩出来了，遗憾的是差两分过肖筱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出完成绩的那天夜里，罗华淋着雨回到了住处，三月的阴雨，将他浇的湿透。
雨水很大，却怎么也洗不净少年的泪水。安慰很多，却怎么也抵挡不了少年的伤悲。
伤心的时候，满城的雨水都藏着委屈。而这委屈里，是对一个人无尽的思念。
被思念的那个人啊，也是难过至极的吧。可她还是打起精神安慰道：好好的啊笨蛋，努力考个好大学，不要让我失望。
被安慰的人沉默无声，连呼吸都是寂静的，安慰变成陪伴，陪伴相互无声。两人就这样不说话保持通话良久。
手机快没电的时候罗华开口说：“你先休息，我做会题目。”
电话那头轻声说道：“好。”
挂了电话，罗华认真做起题来，拿起电话他可以脆弱的像个孩子，放下电话他就必须坚强的像个战士。青春里的残酷不会因为你的懦弱而对你格外开恩，你只有赤裸裸的去考场厮杀一番，才有机会过你想要的人生。
人生残酷，青春如是。
高考考完，填志愿的时候罗华选择了苏大，那是他能去的最好的学校，本来他可以去一个离肖筱近一点的二本，但肖筱不愿意。
她说，不要辜负了这一年多的努力，也不要为了爱情委屈自己。你是我的骄傲也要成为我的依靠，要去就去最好的。
罗华说：“那我没那么容易见你。”
肖筱说：“来日方长。”
罗华填了苏大的志愿，填完志愿的那晚几个人小聚。喝多的罗华突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便醉了，醉着醉着便流泪了。醉意朦胧的罗华哼着一首肖筱教给他的一首歌，一遍两遍三四遍，八遍九遍无数遍。
歌声唱尽心中事，遍遍都是离人歌。
这里的旋律无所不痛，这里的悲凉无处可藏，这里的青春敌不过时光。
毕完业，意味着高中时代结束了，也渐渐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相逢只是意外，离散才是常态。我们从他人的青春路过，他们也路过我们的青春，只是，路过的注定成为风景，留下来的才会变成人生。
进入大学，人生进入另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我们重新认识陌生的人，遇见心动的姑娘，在表白成功时欣喜若狂，在分手后潸然泪下。我们用喜怒哀乐过完这四年，用一生记住这四年时光。岁月轻浮，时不我待。
罗华和肖筱这段从一开始就异地的恋情维持到大二，两人既没有小三插足，也没有小四示好，纯粹的就是不想再在一起了。和平分手，按照肖筱的话来说，有没有罗华好像对她的生活都没啥影响。
她不确定还爱不爱，所以想要先离开。一开始，罗华不同意。他想不明白，明明在一起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会走不下去。
只是渐渐地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两个人之间一个不爱了，另一个人就会变得多余。下雨时，人人都知道要躲雨，可是躲一辈子的雨，总有被淋湿的一回；爱一辈子的人，总有不回头的那一夜。
分手时，肖筱说：“对不起，以后不能在一起了。”
罗华说：“没关系，以前不在一起时你是我的白月光，以后不在一起了，你依旧是我的光，只会璀璨不会暗淡。”
她说：“谢谢。”
他说：“保重。”
相恋三年的两人分开了，少年用情爱织起的梦随着女孩的离开而变得支离破碎。纵然如何满地狼狈，打电话安慰的时候，他都会淡淡的说道，没事，我没事。
我说，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可真的好吗？
或许是好的吧，只因他写道：如果不能陪她走一生，那陪她走一段就好，如果不能一直喜欢她，那喜欢一阵子就好，如果不能一辈子留在她身边，那就好好记住在她身边的每一天。
大家说不可以，时间说可以。岁月说不可以，记忆说可以。她说不可以，你说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可以。
两年后毕业，深夜用社交软件发牢骚，罗华看到后打电话过来：“过的不开心？”
我回：“有一点，但还不会死。”
他笑了，“还能开玩笑，看来事不大。要不我说一件让你开心开心的事？”
我立刻来了精神，“快说，啥事？”
他说：“我又谈恋爱了。”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一脸深情望着他的肖筱，心有戚戚的问道：“你不是说要等她吗？”
“不等了，我已经等到了她。”他说。
“肖筱？”我说。
“是的，除了她还能有谁。”他在那边已经笑出声来。
“我靠。”我恨的牙痒痒，“你小子存心的吧，别人是喂狗粮，你是使劲往我嘴里灌啊。过分！”
他不说话，小人得志的笑声穿耳破膜，我有些担忧的问：“她在那边当了老师，你打算毕业去那边吗？不能再异地吧？”
他说：“暂时可能还得异地两年，我毕业后先去深圳，回头她会考回老家。”
“那……。”我怕他重蹈覆辙。
他知道我的意思，还是语气温柔的说道：“金子，她不是深夜的光，她是手心的暖，不是照亮，而是温暖。我不逐光而居，但我渴望温暖。”
得，这狗粮我再吃下去不腻死也得呛死，“我是看出来了，你不是想让我开心，你想让我死。那我就祝你情爱无双，儿孙满堂，生个儿子让你当牛做马，生个女儿让你为奴为婢。一生幸福，事事如意。”
“停停停停，你说相声呢。”他笑的更大声了。
“玩笑归玩笑，但祝福你，真的，一定要幸福啊，孙子。”
“限你五秒之内滚出我的世界。”
“好嘞。”
2019年，罗华发文：今天你是主角，她保护你，我保护她和你，爱你也爱你。配图是肖筱抱着小婴儿依偎在他怀里。
我喜欢你，思念就一定会落在身边，岁月喜欢你，留在你身边的，会以你喜欢的方式陪你过一生。
人生海海，木木而林。你值得被期待，也值得被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