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10

表现力强而想象力弱，散文优而韵文技术拙，理智富而感情分子薄.——这是梁实秋先生对冰心先生的评价。一是大家之言，不好妄语，二是再怎么如何，总是都比我们平凡人高上那么一点的。不过今年再读《往事（二）之八》，倒是感慨颇多。

冰心先生的父亲说“清净伟大，照射光明的生活，远不止守灯台，人生宽广得很！”冰心先生似也在最后放下了对灯台明面上的执著，不再希冀那没有希冀的，也许随着人的成熟，会更加理性地看待理想，但感动我的始终是那个说要做灯塔看守人的小女孩。

冰心先生写看守灯塔是最“诗意的生活”，“晴明之日，可以悠然看潮落星生。风雨之日，可以听浪花怒撼崖石。以海洋为师，以星月为友，可读一切的新书籍。似暂离又似永别的景况，使我怕并不曾与世界隔绝。”自然的不变与永久、宇宙的精微与奥妙，一直是冰心先生清丽笔触下的主题，天真而又纯情。

小时也有过这样的幻想，觉得守灯塔真是世上再浪漫不过的了——是记取与守望，是平静的光亦是漫溢的渴望，在与世隔绝的边缘地带照亮归来的方向，在安静的角落瞭望鲜活的孤独，喑哑暴烈的大海是永恒的安歇之所。我面朝大海，大海也面朝我，我审视孤独，孤独也在人群中审视我。

虽在上一代就从岛上搬到了镇子里，但我向来还是打趣自己是个岛民的。黄礁岛因岛上的黄色岩石得名，话说东海的水也大多是黄的，并不怎么好看。金清镇以港为名，我见过的船到是很多，却这么多年也没有记清自己户口真正所在地的那一片海岛和小山，印象最深的是坝上的海风和夜晚大海的黑色恐怖。

水文观测人也曾是我梦想过的职业，终是不敢承了这重量去。

很多时候，只有真正生活在海边的人才能真正感知到大海的力量，但我们仍然会算着潮起潮落，甚至追着浪头去捡螺。海难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下一次仍然会扬帆起航。海边的人敬畏大海，也靠大海讨生活。和大海的爱情，从出生到死去，交织一生，这是融在骨血和生命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