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思念

     

一夜的雨，清晨依旧能听到雨打窗玻璃的声音，天阴沉的似乎还没有发泄完自己的坏情绪。刷一遍朋友圈，想起蒋捷的词《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少年、壮年、如今，年岁不同，词人听雨的心情不同，此时，我是什么心情呢？

      孩子去辅导班了。雨还在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静，安静得只听到雨声和偶尔驶过的汽车声。不想看书，也不想做家务，只想静静地躺着，……

    仿佛，我还是少年，常常喜欢在春天的小雨里漫步，唱着罗大佑的反叛与齐秦的深情；仿佛，我只是一棵小树，向往阳光的温柔与呵护；仿佛，父亲还在，那时的父亲总会在下雨天去打鱼，网回来鲫鱼、油光、小虾、梭鱼……仿佛那煎鱼的喷香还在……

    仿佛，父亲还在，他还在雨天的时候看书，看那些农村人不看的闲书.____《古文观止》《东周列国》……仿佛，父亲会从西屋走出来，去门外通洋沟，去地里放水，……，湿漉漉的雨衣，微笑的脸……

      仿佛，父亲还在，下雨天没有烧的干柴，父亲会去偏屋里，扒出棒子瓤，母亲就会摊一大锅一大锅的饼，那时，姐姐们还没有出嫁，那南瓜饼的香气还留在梦里……

      仿佛啊仿佛，仿佛父亲的话语还在耳边：“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回的形象，其实也是父亲的形象。那时读过中文本科的我竟然不知道是《论语》中句子，惭愧惭愧啊！

      下雨的日子总是引人伤怀，暮春的天气更诱发无尽的思念，把思念藏起来，以为不提就可以不再思念，都是自欺欺人啊！泪，还是又一次的流下来。

    有时，我也觉得很遗憾，没有跟父亲多交流，总被一些生活琐事缠绕，没有时间坐下来倾听父亲的话语，那时也总觉得还有时间，可是突然之间，父亲就走了。

      父亲是怎样一个人呢？小的时候，只是听母亲的唠叨__

      “自己家的活不干，帮二奶奶干活。”

      “自己家的盘子借出去，摔了也没赔回来。”

        “村上的红白事，没有你不去的。”

        “ 嘛事都说不好意思，要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啊！”

        “喝酒喝酒，总是喝酒。”

      ………… 

        村上的医生说：“你爸爸啊，是个光为别人着想，没有自己的人！”

      村上的普叔说：“你爸爸年轻时当村上的会计，算账快，过目不忘。”

      听母亲说：“老爷爷会画画，会唱戏，爷爷在天津久大当账房先生，只有你爸爸只会唱青衣。”

        …………

      八年，弹指一挥间。八年，我还记得你被送进CPU的面容；八年，我还记得你渐渐冰凉的手；八年，我又哪一次不是在你坟前总说一句：“别像以前那么细啦！我们都给你送钱来啦！花吧！”

      花吧，父亲你舍得花吗？你还是会像活着的时候一样，舍不得花吗？有好吃的留给母亲，有好的给孩子吗？你喜欢旅游，你说，要是有一天背着干粮去看看也好，可是你哪里也没有去，你的孩子不争气啊！你的孩子自己刚能温饱，如何还能陪你旅游？

      如今，我也要老啦，我也不知道。我会活多久，你总是那样老当益壮的样子，你七十五岁还能种二亩地，我呢？打个球就已经大汗淋漓。

我也想起你说的话：“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父亲。”我和姐姐们都说：“俺们可不做你的女儿，你太重男轻女啦！”那时的笑谈，现在想来，格外的难受，如今，我却改变了注意，如果有来生，父亲啊！我还想做你的女儿，做一个知道照顾你的女儿。

        越是回忆往事，泪就越止不住，打住吧！雨一直下，不能沉浸在悲伤里，赶紧给孩子和老娘做顿丰盛的周末餐，生活还要继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