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这回事儿
昨晚看中国新闻周刊报道,12月12日,演员涂们因病去世,享年61岁。前几天还有幸看了他演出的《老兽》《乌海》两部电影,对他的精湛表演印象深刻,这才刚过耳顺之年人就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今年春节刚过那段时间,我印象中长久没见一位同事来上班,在公司食堂午餐时我才听其他同事聊起,原来那位同事因为过年时多喝了两杯不幸因病去世了。我心里觉得非常惋惜,那位同事大概不到50岁,整天乐呵呵的样子,见人就微笑打招呼,怎么也没想到过个年就再也见不到了。
还有我在北京的一位老同学,他也是年纪轻轻,刚过而立之年,平时做酒水生意,难免陪客户喝酒,有一次喝多了躺倒在酒店里,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丢下两个年幼的孩子逝去了。
想到身边亲人、同事、朋友等相继离世,就不由地琢磨这人生在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莫名其妙地出生、生存若干年之后,又不由自主地消失,这人生之谜也是真够奇怪的。那些逝去的人还有灵魂吗?如果有的话,他们的灵魂都去哪里了,或者真的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会投胎转世、进入六道轮回吗?佛说,生死是“非一非异、非常非断”的。按照我粗浅的理解,那就是生死不是一回事,但也不完全是两回事,至于到底咋回事,还得靠自己琢磨。
昨天周末有幸看了纪录片《人间世 复见余生》,片中那些不幸患有严重癌症疾病的患者,他们挣扎在深深的身体病痛和心理痛苦之中,亲人们却最多只能给他们提供经济帮助和心灵抚慰,就连医生对当前很多重大疾病也无能为力。就像那句话所说,医术再高明的医生,面对人之疾患也只能做到“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我似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那些患有恶疾的人,身心该是多么痛苦煎熬,他们肯定盼着能够早日恢复健康,如此才会过得幸福美满。
而对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身体健康的人们来说,却未必觉得当下生活真有多幸福似的。我们总盼着等有钱财务自由了、升职加薪了、换个好工作、等结婚成家了、等孩子长大有出息了、等功成名就了……就会很幸福;而当下生活却充满了各种不如意、不舒服、不自在、不开心,而真正幸福美好的新生活,永远在别处、永远在未来的某处等着我们呢。
正如那句俗话说的“年好过、月好过,日子难过”。为啥年月都好过,而唯独日子难过?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因为年月已经过去了,而日子则正在眼前。当下日子中的痛苦煎熬、无奈挣扎、一地鸡毛等等之类,都是实实在在、避无可避的,分分秒秒都感觉难过。
即使避无可避,我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通过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建立各种各样的心理防御机制,来试图逃避、缓解或压抑当下遭遇的各种各样的内外在身心痛楚;比如希冀未来、希冀他人、希冀别处等,反正就是不敢敞开心扉勇敢直面、接纳体验活在此时此刻的万千滋味。
就像老婆大人跟我聊起的她的某位亲人,都七老八十的年纪了,还在时时怀念她年轻时候的恋爱往事,觉得自己当年嫁错了人,才害得自己这辈子活得不如意、不开心。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当年,自己绝对不会嫁给现在身边这个糟老头。这种人生观也许就是一种典型的逃避主义,明明都这么活过一辈子了,到老了彻底否定自己过往人生及当下生活,似乎觉得真正的幸福只在虚无缥缈的别处、在心中那份寄托之中,而眼前生活则充满了琐碎、厌烦、痛苦与折磨,避之唯恐不及。
我觉得这种生活观是错误的,至少是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人一方面渴望健康长寿、害怕死亡,一方面又在下意识或无意识地不停糟蹋生命、浪费美好时光,一根筋地执著于逃避痛苦、逃避当下真实生活体验,这真是有趣而伤心的悖论。
如果能够清醒意识到自己逃避当下的不良倾向,敞开心扉、拥抱接纳、正念体验当下生活,承担当下人生责任与挑战,“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创造价值、向上向善,也许我们才会活得充实愉悦、趣味盎然。
同时,对生死问题敢于大胆合理地揣测,如果死后真的有灵魂的话,那么我们活着时充分享受当下生活、勇敢承担人生责任,当然心地澄澈、无悔无惧,带着此生积累的福报转世。而如果死后一切归于空虚,那么我们趁活着时享受了生命、履行了责任、活出了无悔人生,也挺好。就像演员涂们生前在回答“关于生命与电影哪个更大的问题时”所说:“生命流逝和留不留东西有什么关系?一定要留吗?不留也没关系。好好地去爱你想爱的人呢,不要有什么伤害。”
由以上分析可见,人生最正确、最值得一过的活法就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享受当下、承担责任;等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我们才会无憾、无惧,“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