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文——舍得

陶烨从南窑区回来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实何斌是记着她的,何斌也是明白她意思的。师生之间的感情,一旦没了禁忌,就会变得勇敢。而且对当事人来讲,一切在外人看来叫“借口”的东西,反而都成了他们之间必要的“意义”。
这不过,这份“意义”何斌给了的不是她,而是姚北妺。
这次回来,陶烨又饿了自己三天。不同的是,这一次身边再没了着急她、关心她的室友和朋友。对刚刚支教结束的老师,局里象征性的都给了几天的假期,这期间很多人都“大肆发泄”着:要么去旅游,要么和朋友狂欢,要么忙着胡吃海喝,要么就是找人疯狂倾诉。
陶烨哪个都占不上,就这么饿了自己三天,从床上爬出来去冲浴,眼泪随着水一起流,没有嚎啕也没有失声,就这么默默地流了两个多小时,和热水器里的热水一起流了个干干净净。
陶烨很少盛装打扮,不过今天却很精致的妆弄了一番。换上高跟鞋,带上漂亮的耳坠,修身长裙,还盘了头。在她看来一切都准备完毕后,拨了陶秉电话:“哥,我想吃姚家的老柴鸡了。”
陶秉很少会因为感情上的事去开解这个妹妹,他知道是因为何斌,但更具体的原因他却查不到。小妖对何斌的周围能掌握的如此清楚,是因为小妖全身心都放在了何斌身上。但陶秉对这个“特殊”的家庭,唯一用心的地方也就只有陶烨了。可当初能够放任陶烨的“胡闹”,也毕竟“事出有因”,现在更不可能再去一探究竟,况且,因为当初支持陶烨的种种“不当行为”,陶秉和陶家的二老已经不再往来。在他心里,愧疚,也已经是很多年前才会有的事了。
上班以后,陶烨的状态仍旧不好,开会时她很容易精力不集中。从南窑区回来之前,她最喜欢的一个明星因为抑郁症自杀了,为此她还专门在网上做过一些测试,测试的结果没什么异常。但最近一段时间里,她常常是听得了上句,记不住下句,一个会开下来,布置的工作没记住几件,倒是心情更烦闷了。
陶烨又想起了在泰国支教时,因为和别人沟通不畅,总不能抓完全别人说过的每句话和每个方面,陶烨为此很苦恼。那时候陶烨和何斌还“很好”,为了陶烨的“小情绪”,何斌也没少开导过她。尤其是何斌口中的“舍与得”,陶烨仍是记忆犹新。
“其实和人沟通的时候也是有方法的,不能总盯着你认可的那部分来听,交流沟通还是为了有所收获。我们在听别人说什么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吸收,一个人的思想体系是综合作用后的结果,并不能指望通过一次口述就能转化成自己的东西。所以,有时候或许是一个点,一句话,甚至是某一个方面能够引发我们的深度思考,这就已经相当值得了。”
“凡事都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在得到最在意的东西时,也一定会有其他方面的流失。人就像一个容器,人的变化不会非常迅速,所以相对来说这个‘容器’的容积基本上也是变化不大的。体积固定,能进来的和可以出去的基本就可以量化,差别不会太大。人要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也该清楚不能干什么,这才是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