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桀火录》之风云乍起: (36)惩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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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由弦音神意原创。
弦音神意是两位作者(弦音公子,神意)的合用笔名。
第三十六章 惩戒(一)
赫莲一万个不情愿地回到了北海。
这些日子她赌气把自己关在瑶真阁里不出来,时不时委屈地嚎啕着要找夫君。她一日三餐也不像从前一样开心地一扫而光,甚至对最爱吃的点心都不闻不问。伯雅本以为她自己倔个几天总能明白过来,但看这个糟糕的情况才觉得苏劼说得没错——
赫莲现在只有幼龄孩童的理解力,因此只能像教小孩一般,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和她好好讲道理。否则,不论是放她自悟或是惩罚她,都只是在逃避问题,而她也丝毫搞不清楚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伯雅想着,苏劼毕竟年轻,与赫莲关系又相处得不错,干脆带着他一起来,指不定那小丫头玩心一起,就回到开开心心的模样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赫莲竟然让他二人一起吃上了闭门羹。
伯雅站在门外语重心长道:“莲儿,感情之事并非一声夫君娘子这么简单。你年纪尚幼,他日遇到真正心仪之人,爹爹自会为你做主。不要生爹爹的气了,开门好吗?”
赫莲站在门内,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爹爹是坏蛋!爹爹存心要把赫莲变成笼子里的鸟,不让赫莲和夫君一起玩!”
苏劼一听有些着急,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语气严肃:“赫莲,你不可以这样对你父君说话!夫妇并非玩伴,一旦结合,彼此对于对方都有应尽之责。你心中的阎漠不过就是一个小伙伴而已,莫要再夫君夫君的乱叫了!”
“你才是一个小火棒!明明一开始就是你先不要夫君,夫君才跟赫莲约定好,要赫莲当他娘子的!”赫莲站在门内跳着脚生气地辩解。
“……”苏劼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尴尬地缩回了敲门的手。
伯雅又想起阎漠当时痛诉他老爹把他想成了断袖,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拍了拍苏劼的肩膀打趣道:“贤弟,看来这次是你负心在先,你惹出的祸啊。”
“大哥,我和阎漠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劼焦急地辩解着。
“哈哈,好了好了,大哥我不说你们的事就是。不过你方才说的这些也太过深奥,莲儿怕是听不懂啊。”他顿了顿,朝门内叹道,“莲儿,你可知道你不告而别,爹爹有多担心你吗?只要你以后不乱跑,爹爹就让小白多陪你玩,嗯……对,过些日子再邀幽都少主来,你们三人一起玩如何?”
“大哥!我求你千万别让那混世魔王再来北海了!”苏劼脸色一白。
“爹爹,你可要说话算话。” 嘎吱一声,门开了,赫莲从屋里跑出来,抱着伯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别提有多委屈的样子。
伯雅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身后忽然传报。
“君后驾到——”
随着一阵环佩叮当,悦意拖着一身凤尾撒花金色长裙走了进来。她没想到刚入瑶真阁就见到赫莲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伯雅搂到一起,笑容一不由得一僵。
“这位便是让主君御驾亲征找回的赫莲公主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娇艳无双。听闻公主回来这几日不曾出瑶真阁,茶饭不思,像害了相思病一般……臣妾怕有什么闪失,特意前来探望,不料主君到是先行一步了。”
伯雅点点头:“君后费心了。莲儿不过是和幽都少主胡闹而已,这相思病又从何说起啊?”
赫莲赶紧从伯雅的怀中抬起头来,一双汪如绿泉般泪眼看得悦意心中微微一颤。
从大婚次日为了赫莲亲征幽都至今,这么一段不长不短的日子里,伯雅都不曾踏入御长殿半步,这让悦意不得不开始对锦娘的话有了想法。她一度认为自己太过敏感,今天本想借探望的机会打消疑虑,谁料竟撞上这小公主与主君搂搂抱抱。这赫莲也的确是生得沉鱼落雁,连女人看了都会心跳,这更是让她无法释怀。众人皆知赫莲并非伯雅亲生,莫非真的如坊间传闻一般,他们不仅仅是父女那般简单?
悦意迅速地理了理凌乱的思路,含笑对伯雅道:“原来如此,那是臣妾多虑了,臣妾本以为公主与幽都那位少主情投意合,此番分开,心中抑郁难解。主君平日里国事操劳,臣妾只恨无力为之分忧。想必公主来自民间,大概并不懂深宫礼仪,才会行事荒唐。本该由臣妾亲自调教公主,如今让主君前来教训,到是臣妾失职了。”
“莲儿这般年纪的确不好管教,以后还得请君后担待些。”伯雅彬彬有礼地回应着,“但正是因为她来自民间,有着可贵的真实本性,本王倒是不愿她被太多的深宫礼节束缚。自今日起,只要是在参辅苏劼的陪同下,她想去哪便可去哪。只是,”他回过头去,“莲儿,你玩可以,但不要再不辞而别,知道了吗。”
“知道啦!谢谢爹爹!爹爹最好啦!”赫莲一听自由来了,激动得活蹦乱跳。
悦意看着赫莲幼女一般的举止,内心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其实,她已经听出了伯雅话中的含义,自始至终,他就是想护着这丫头罢了!既然他可以为了这个小丫头另立新规,也就是摆明了要限制她君后干涉公主生活的权力,她又岂能甘心?
悦意依然笑容端庄,话语里却带着一丝强迫之意:“赫莲公主,看主君多疼爱你啊。本宫知主君视你如己出,只可惜你已无生母管教。真性情的女子看似可爱,但有些事情做出来却叫任性妄为,不成体统;当然,这非你之过,毕竟你也不懂。不如……让本宫愿收你为义女如何?允你平日里来御长殿自由出入,相信公主与本宫相处时间一长,耳濡目染下举止会更加得体,也能让主君更加放心。”
其实赫莲根本听不懂悦意一番殷勤客套背后的内容,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君后并不喜欢自己,便下意识往伯雅身后挪了挪,摇摇头说:“赫莲不想要娘,也不想去御长殿……赫莲只要爹爹便好了……”
悦意掩口笑道:“呵呵,大家看看,公主的确是真性情得很,拒绝本宫也是如此直接了当,难怪不假思索便和人私奔了去啊。”她见伯雅的脸色微微凝重,又赶紧把话圆了圆,“主君,臣妾的意思是,见公主这基本的人情世故一概不知,只怕放纵下去,他日再出个什么岔子,我光明顶会沦为市井之民茶余饭后的笑柄啊!臣妾斗胆问一句,公主冒然私奔之过,主君打算如何处置呢?”
伯雅沉默了片刻。他虽对悦意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她是地界的嫡公主,北海的君后,凡事也不好太过苛责。她既出生尊贵,高处的代价应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为何在后宫之事上竟没有一国之母的觉悟和气度?况且她针对的还是赫莲,是他的女儿,也是她的后辈,这更让他雾里看花,不明不白了。
想到赫莲心智尚幼就被后宫争宠这种事情针锋相对上,伯雅实在是心有不忍:“君后,今日之事乃是第一遭,应当引以为戒。本君看……不如让公主去焚劫殿罚跪一日,虔心认错即可。”
悦意摇头道:“如此荒唐之事前所未有,倘若公主这般开了先河却不受应有的惩罚,往后后宫之中人人得以随意与人私会私奔,届时臣妾将如何处置才好?”
“若说有错,莲儿之事也是本君有错在先。素日本君只命炫雪照料她饮食起居,苏劼教育她识字读书,却忽略了人情世故的熏陶。”伯雅顿了顿,“也罢,后宫本是归君后掌管,本君确实不方便插手内务。那么,一切由君后来决定吧。”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悦意,一字一句道。
无形的压力扑面袭来,悦意心中多少都有些怯意,但多年的戎马生涯却造就了她遇强则强的性格,明面上的事情,宁可站着死也不愿退后一步。她咬住嘴唇道:“主君圣明!托乳娘的严格管教,昔日臣妾在闺阁之中便以将北海礼法烂熟于心。臣妾以为,公主之事应该遵循礼法惩戒,方能以儆效尤——杖责三十,焚劫殿内跪罚三日,不得进食!”
话语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