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才是爱的灵魂
——《灵魂有香气的女子》-读书笔记
在17年5月21日到26日这几天，我品读了李筱懿的《灵魂有香气的女子》。26位民国女神就这样随着一本书飘然而至，有些应接不暇，又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小心翼翼。我也就这样，捧着书，细细品味着她们神奇的经历、轰动的爱情、迥异的婚姻，还有传奇的命运。
“好似寻出了张爱玲那般的铜香炉，点上了一炉妖娆的沉香屑，讲述了一段民国女子的情感寓言。”但，在我看来，作者旨在写这些有香气的女神，其实也是在写那个时代中才艺非凡的男人。张幼仪、陆小曼、林徽因都是徐志摩的过往，而林徽因与林洙又是梁思成的女人；黄逸梵、孙用番都是张廷重的妻，而张爱玲是黄逸梵与张廷重的女儿；宋庆龄与孙中山的革命爱情，宋美龄与蒋介石的“黄金搭档”；孟小冬、福芝芳、王明华与梅兰芳的爱恨纠葛，赵四小姐、于凤至对张学良的坚守与等待，蒋碧微、孙多慈、廖静文都与徐悲鸿有过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张爱玲与胡兰成、萧红与萧军、许广平与鲁迅、阮玲玉与唐季珊、胡蝶与戴笠……每个女子身边的男人也都一一跃然纸上。
不论那时那刻有多么刻骨铭心，或者有多么唏嘘不已，如今都已往事随风、烟消云散。只是，作者希望能借此来抒发自己对爱情、对婚姻、对陪伴的一些想法。若是能引起一些人的共鸣，能给正处在或即将处在爱情中的女子一些借鉴与启迪。“看浮沉过往，犹如增益了几世的心智”——这才是李筱懿焚香讲故事的诚意。
这26个女子里，最打动我的有两个。
第一个女子是，张幼仪。
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说，是在黄磊出演的《人间四月天》里。这部电视剧写了徐志摩与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三个女子的感情纠葛。说实话，相比于才华横溢、“五好女性”的林徽因，逍遥自在、浪漫恣意的陆小曼，张幼仪着实有点不起眼，也没引起我太多的注意。
可是，读完这本书，我才意识到，若论人生的精彩程度，张幼仪丝毫不逊于徐志摩感情生活中的任何一个女主角。
张幼仪与徐志摩，是素未谋面，也是包办婚姻。但，这并不能算是他们不幸婚姻的始作俑者。因为，就算包办，其实也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当然，也非门不当户不对的错。因为，明明他才是真正高攀的那一个。
要怪，就怪他从不爱她，不愿将就，甚至冷酷到底。
梁实秋曾描写徐志摩：“他饮酒，酒量不洪适可而止；他豁拳，出手敏捷而不咄咄逼人；他偶尔打麻将，出牌不假思索，挥洒自如，谈笑自若；他喜欢戏虐，从不出口伤人；他饮宴应酬，从不冷落任谁一个。”在别人眼里，他温润如玉、谦逊得体，可却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冷漠残酷。书里的几段话，就把这冷酷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说她是“乡下土包子”。
他婚后几乎不正眼瞧她。宁愿招呼仆人，也不对她说半个字。
他逼着她离婚，完全不顾她已经怀孕，她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他答：“还有人因为火车肇事死掉，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她孤苦伶仃地生下二儿子彼得，他却追到柏林要求离婚。她想征得父母意见之后再离时，他急了，他一迭声地说：“不行，不行，你晓得，我没时间等了，你一定要现在签字，林徽因要回国了，我非现在离婚不可！”
直到这一刻，张幼仪才发现自己的爱没有得到他的一丝怜悯，也早就丧失了回转的余地。她的委曲求全，已经变成了毫无自尊可言。放手、成全，成了唯一她能做的事儿。所以，她最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给了他想要的自由。
“他成了民国历史上‘文明离婚’的第一人。不过，在这段残酷的过程中，丝毫看不到那个写出‘你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我的波心’的诗人式的浪漫与多情。”
其实，只是因为他不爱，没有将爱投注在她身上，又怎能浪漫，怎能多情？
人间多少不堪事，最是有情对无情。
幸好，她看透了。
就算遭遇了人生最沉重的怆痛，与丈夫离婚，心爱的孩子客死他乡，阴影笼罩着她，却没有打败她。“离婚后的她简直像一部励志大剧。”只有当一个女人一无所有时，才会一无所惧。她决意摒弃旧的自我，从头来过，开始了凤凰般的涅槃重生。
“她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借助四哥张公权的人脉关系，使女子商业银行走出困境。每天上午九点，她已经开始在办公室忙碌，下午五点，家庭教师又上门为她补习。她特意把办公桌安排在最里面，方便对周遭的一切明察秋毫，甚至，她总是最迟离开办公室，因为生命如此繁忙与丰富。”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最大的遗憾与曾经的不足，当她想学习新派的知识与得到良好的教育，当她想如那些她爱过的女子一样渊博与俏皮时，她立志弥补这个遗憾。而且，可以看出她做的很好，她在那个时代逐渐如鱼得水。她的爱情失意，而事业却特别得意。
她找到了自己，也赢得了尊重，当然也包括他曾经的爱人的尊重。后来，她又遇到了爱人，遇到了可以将真心托付的人，遇到可以组一个温馨家庭的机会。这一次，再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被人鄙视，被人遗弃，因为她已经完全不同了。
至于后来关于徐志摩与她的种种，不想赘述。我只想说，她在成全他的时候，其实也是在成全自己——成全自己成为一个更有学问的人，更有教养的人，更懂新潮的人，更有度量的人。她已然成长，不再唯唯诺诺，不再依附他人，而是自信、自强、自大。她如此通透，又怎会不懂？她说“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我自己，没办法成长。他使我得到解脱，变成另外一个人。”
所以，坏婚姻是一所好学校。它可怕吗？“它不过像一所学校，你在其中经历了最钻心的疼痛、最委屈的磨练、最坚韧的忍耐、最蚀骨的寂寞、最无望的等待。以这样饱经考验的心面对未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最怕永远面对的是过去，背朝的是未来。”
张幼仪
第二个女子，是潘素。
恕我孤陋寡闻，我真的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她的经历当真如同一部章回小说，起承转合，气象万千。”
让我先记下她的生平。
她曾经是苏州名门千金，她有名师从小教音乐与绘画，所以，她弹得一手好琵琶，绘画功底也扎实。但是，她十三岁被继母卖到了上海的妓院。
“如此冰火两重天的际遇，她却拾掇起无端的愁绪，铺展出别样洞天。”这朵摇曳在上海滩灯红酒绿欢场上的女人花，长袖善舞，艳名四扬，是当时很多军阀、黑帮大佬争相独占的花魁头牌。但是，置身其中，她从不妄自菲薄，也没有沾染红尘中半分俗气的玲珑。
直到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张伯驹，他结束了她活色生香的名妓生涯。“这么一堆奇男异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给她挥笔写了副对联，“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用掌中作舞的飞燕、千里和亲的明君、步步莲花的潘妃、罗袜香尘的洛神四大佳人来赞赏她，可见倾心程度。
那时，她二十岁，他三十七岁。从此，两人一生相携，形影不离。
他不是没有其他爱人，但是为了她，遣散了她们，只与她琴瑟和鸣。他带着她游遍名山大川，让她寻找作画的灵感；他让她学习潜心观摩其珍藏的书画真迹，悉心钻研。最后，她成为了著名的青绿山水的画家。
而她，也为他付出颇多。他是视金如土收藏文物的“败家子”，她不仅赞赏，还变卖珠宝首饰鼎力相助，宁愿独自应对柴米油盐的琐碎，也要成全他的名士风流。更甚至，他被划为“右派”家徒四壁后，她依然支持他收藏古画，粗茶淡饭也举案齐眉。
“他成全了她锦心绣口、不染尘埃的慧根，她成全了他超逸脱俗、宠辱不惊的器宇。”于是，他与她，成了难得的幸福夫妻，成就了一生爱恋的奇迹。
“原来，幸福的婚姻，不过是彼此的成全。”
潘素
“一对男女，相遇已属缘分，钟情更是不易，费尽周折地结为夫妻，那真是机缘的天时地利与情感的水到渠成。年轻时的爱情，蚕茧一般丝丝缠绕，蜜意绵绵；中年时的爱情却如飞蛾破蛹，懒洋洋、灰扑扑，化作蝴蝶的太少。”“多少夫妻，在漫长的岁月里，硬生生折断了彼此的优点，变成互不欣赏、互相打击的对手，在婚姻的竞技场上，用尽全力、耗尽一生的战斗。”
“稳定的婚姻各种各样，爱得你死我活并不稀奇，甚至未必重要，最难得的，是成全。”
很喜欢作者在这段旷世奇恋之后的心得体会。无论爱情里，还是婚姻里，最难得的，皆是“成全”二字。在爱里，若是彼此相爱，又能彼此成全，那么必然能修成正果，就如潘素一样。若是一方已经丧失自我，那么放开手、懂得成全，又会赢得另一番人生，就如张幼仪一样。艾明雅在《嘿，三十岁》中说过的，男女之间最稳固的关系，叫作“战友”。能并肩作战、能共同进退、能荣辱与共，也是一种彼此的成全，是一种相互作用力，这是对爱对对方最好的也是最高级的成全。
婚姻里、爱情里，成全比懂得、珍惜更重要！
成全，才是爱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