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许力2023年7月27日NOI夺金
盟重,角落,不起眼的小方桌,两双筷子横七竖八,一盘烤串整整齐齐。一个平凡的夜晚,两个孤独的人,突然相约在这片繁华的闹市。那喧嚣,似要诉尽世间的枯燥,这沉默,早已藏不住内心的感伤。
我终究还是开了口:“我……可能……要……回YL了。”
他只是微微一顿,便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他没有再表达更多的挽留,而是眼神黯淡的继续说道:“这一年,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
“彼此,你也教会了我很多,很遗憾,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共事了,这一年,感谢你的照顾,我很开心。但……”是的,这一年,我拥有了太多难以忘却的回忆。但回忆,是不能支撑一个人前行的,对吗。
相遇,是如此的漫不经心,是如此的别有用心。
YY,南边以南,一条坑洼的小路盘卧在校门前,未等靠近,便已能看见一人衣着朴素,撑着一柄大伞立于门旁,细雨朦胧,看不清他的脸,直到走近,才发现竟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是谁来着?啊,想起来了,是QQ上联系我的FZ教练,说要来学术交流,听我讲课。都这个年龄了还在认真学习,不容易啊,我心想。我让门卫放他进来,微笑与握手,随意的搭话,三两步便来到了机房。
“你这的学生水平如何啊?”他试探着问道。
“哈哈,就那样吧。”我略为尴尬的回答:“看能不能努力一下。不过我招到了一个很有潜力的孩子,争取今年初一就搞个提一!”
他并没有去领略我的雄心壮志,而是话锋一转:“你在这,不觉得屈才了吗?有没有想过换个阵营?”他看见了我眼中的一丝诧异:“你该不会觉得我真的是来听课的吧?”
“这……你也知道我是YL毕业的,我肯定只会留在YL。”我瞥了一眼台下的学生,他们似乎并没有关心台上成年人的悄悄话。
……我们进行了一段雾里探花的语言切磋。哈,逞什么能呢,其实这时候我因为创业,已经连饭都要吃不起了,但我却偏偏,要做一个可以拿情怀当饭吃的人。倔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你可以再仔细想想,期待你的加入,再见。”他匆匆的走了,一秒课也没有听,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说十分钟话,也是挺特别的。恩,但如果早知道他是“总教练代理”,或许就不会如此意外了,更或许,就不会有这次相逢了。
是不幸,亦是万幸,再见,有时并不遥远。
短短几天,我便来到了一条蜿蜒而陌生的坡道,那尽头,是一道窄窄的校门,和陌生而熟悉的脸庞。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彻底放下了最沉重的包袱,万念俱灰,遍体鳞伤,仰面望天,闭上双眼,告别过往,就此新生。
“我加入你。”
快乐,是如此的简单,一个令人向往的梦想,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便已绰绰有余。在这栋崭新的楼里,一间小小的教室,数名零星的学生,或许现在才是我创业的真正开始。
这一年,既飞逝,又漫长。我还记得,他与我探讨交流时的热情,在接触到新思想时的欣喜。我还记得,我们一起打电话约学生时的积极,被家长放鸽子时的懊恼。我还记得,在我们深夜下班时,他还摸到培训室的窗前,朝里面偷瞄几眼。我还记得,在那个台风席卷的城市,又一次经历如同命中注定般的失败,他眼里的挫败与不甘。
“竞赛对教练也是一种考验,教练和学生都需要有韧性,只有不怕失败才能成功。”“学生是需要陪着的,教练在会给他们信心,当然也是监督他们不要摸鱼。”“不是每个学生都像你这么坚强,可以自我消化,有些学生心里很脆弱,需要多关心疏导。”“就算只有手里这点学生,我也不信我突破不了集训队的大门。”“你说……那些强校到底有什么秘方,真就能保持香火不断?”“训练……资源……我觉得我已经做到极致了,为何总还是差临门一脚……这就是我跟他们的差距吗。”“我……不想再干了,我可能是真的能力不行……FZ,今后就交给你了……PYQ和YA,在你手上,可能会有更好的未来……”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坚强的男人,以至于这份软弱,来的似乎有些太迟了。没有丰富多彩的生活,缺少家人的陪伴,独自面对着巨大的挑战,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八年的拼搏,换来的却是一句:“你们还是要多向YL学习啊。”呵,YL有什么可学的,我比谁都懂。
我笑了,我笑这荒谬的世界,我笑这卑微的理想。我哭了,我哭我在你最低落的时候,选择了离开。你却送我一句:“多年以后,啥的CYZLZCYYZ我搞不好都忘记了,但不知道会不会忘了你。你真是很纯粹的人,比我们干净。”
“以后就是不同阵营的人了,恐怕难以再跟你合作了吧,这世界就是充满无奈。”于我而言,这只不过是习以为常的心如死灰。
“没关系,只要大家的理想一样,在哪带学生不是带啊,会有机会的。”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带着苦笑又站了起来。
我希望他是对的,虽然我离开了,但我们的思想与回忆,却已经永远的留下。从此,我们成为了在平行时空中并肩作战的队友,而我的理念,也在那得到了同样的践行。
“培养学生要赶早,卷起来抢在前面,不然就只有捞剩的了。”“认真培养几个月,基本上就能看出潜力。”“早期的学习习惯和思维习惯的培养非常重要,不然后面是很难改变的。”“竞赛本身就是少数人的游戏,应该将重心和精力放在最值得培养的学生上面。”“本来我们就人少活多,不认真学的学生,再有点聪明也直接舍弃吧,还会影响团队氛围。”“学生的培养需要教练、学生、家长的共同努力,不要被事多的家长耗费精力。”“你别再那么卑躬屈膝了,我们又不欠家长和学生什么。”“爱来不来,给我一手烂牌我也能打好,更何况我拿到的也不差。”“HN信竞,舍我其谁!不求成功,但求无悔!”
是的,没有我在,你也一样可以,你也确实做到了。省队不断,而后终于,终于在今天,你触碰到了那曾遥不可及的门槛,你完成了这十年以来的夙愿!我一定要比任何人,都为你而高兴,因为你的成功,也是我的成功,让我们同舟共济的友情不再褪色,为我们擦肩而过的缘分谱下续章。从此,从此!那些无情的嘲笑,那些不堪的诋毁,那些阴险的虚伪,那些无能的傲慢,都将随风而去,因为我们已经望见了黎明前的那一丝曙光,只待去迎接明天的旭日!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落笔于此,我不禁,潸然泪下。我试着模仿你的语气:“竞赛,真有趣。”
——致许力,2023年7月27日NOI夺金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