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长城守卫军（4）关市化废墟
今天已经是李冉到长城的第五天了。这五天里，李冉来找苏烈过很多次，每次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劝他照令书上所说的那样做，好将功赎罪。但无论他怎么劝，苏烈都坚持不做，所以他们每次的谈话最后都不欢而散。
其实，苏烈还曾想直接写奏疏到朝廷，询问这件事。但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又一封密令被送了过来。上面的大部分内容和李冉带来的相差无几，而除此之外，这封密令还警告他不许就此事上奏朝廷。看着密令上鲜红的印章，苏烈只得愤然扔下手中的笔。
最开始，他还不明白，关市开放对双方都有好处，为什么朝廷还要反对。后来他懂了，朝廷中的有些人，是从来就不会管守卫军和长城两边百姓的死活的，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而已。显然，关市开放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虽然苏烈不知道到底损害了他们什么利益，但毫无疑问，这利益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既然如此，”苏烈看着窗外的星空，握紧了拳头，“我绝不会让步的。”他低声呢喃道。
睡觉前，他小心翼翼地将将军印收好。这是他反抗密令的最强大的武器，除非女帝直接命令革除他的职位或是他成为叛徒潜逃，否则这枚印章将会一直跟随他，直到下一位守卫军司令上任。而显然，现在这两个条件都不成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床后，他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但那感觉又说不上来。这让他不免有些担心，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安然入睡。
算了，眼见已经半夜，苏烈在心头安慰自己，别想太多，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着想着，一股浓浓的睡意逐渐上涌，他终于陷入沉睡。
可是他睡得并不安稳，噩梦一直在侵扰着他。他梦见长城在魔种的进攻下陷落，守卫军抵抗着敌人，但收效甚微；魔种们大肆屠杀居民，将他们的头颅割下串成项链，将他们的皮剥下当做披风；鲜血从城墙上流下，凝结成黑紫色的块状物；黑色的火焰吞噬着建筑，到处都是哀嚎声……
而更让他惊恐的是，在梦中，他再也不是平时那个受人尊敬和爱戴的守卫军司令了，而是魔种军队的指挥着，纵容着魔种烧杀劫掠，破坏一切。而他自己，看着眼前的惨像，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最后，战争结束了，长城沦陷了，魔种取得了胜利。他骑在一头饿狼之上，从魔种军队中穿过，它们都恭敬地给他让开一条路，并且在他经过时肆意嚎叫。他穿过了长城，来到了被俘虏的人群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群人中间，有老人，有小孩，有健壮的男子，有柔弱的妇女，有受伤的守卫军，他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却意识到他们都在用一种嫌弃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毛骨悚然。最后，终于有人骂了出来。
“叛徒！”
第一句骂声喊了出来，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会儿，但接下来，骂声便不停歇。
“小人！”
“孬种！”
“贱虫！”
他开始惊慌失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会是魔种首领，为什么人们要骂他。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他的头痛起来。
可是骂声依旧不停。
而到最后，所有的人，连周围的魔种也一样，全部都对着他，高吼着同一个词。
“叛徒！！！”
他头痛欲裂，再也忍不住了。
“不！！！”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满头冷汗，“我不是叛徒！不是叛徒！不是！”
反反复复地念叨了几遍之后，他才冷静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在做梦。一个噩梦而已，他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的头却是真的痛得无法忍受。怎么搞的？他使劲儿拍了拍头，勉强缓解了一下头痛，然后艰难地从床上下来。
从窗外进来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他睁不开眼。这让他意识到自己今天醒得太晚了，这不正常，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疼痛一时间让他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思考，他又狠狠地拍了拍头，并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终于，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操练！今天屋外一点士兵操练的声音都没有！这不对，绝对有问题！
他最先以为是士兵偷懒，但转眼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他自己清楚，连寒冬时节都能坚持训练，怎么会在现在偷懒；难道是他们知道自己睡晚了，故意不训练以免打扰自己？就算如此，那外面总还会有一点士兵走动的声音吧，可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更像是，什么人都没有！
军印！他猛地想起了军印，连忙跑去检查。
最坏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的军印不见了，周围还留下了一丝翻找的痕迹，像是在故意挑衅他一般。
苏烈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定是李冉，趁他睡着时，将军印偷走，然后调走了所有士兵，前去进攻关市。今天是关市开放的日子，那里有着数以百计的商人和平民。
“李冉！我苏某，与你不共戴天！”他怒吼道，心仿佛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这件事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底线。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房间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李冉满脸微笑地走了进来。一看见他，苏烈就忍不住冲了上去，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厉声质问道：“你这贱人他妈的都干了些什么？”
李冉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脸顿时就涨红了。可他却嘲讽地看着苏烈，咳嗽着说：“将军生小的这么大气干嘛。这军印也不是小的偷的，军队也不是小的调走的，关市呢也不是小的带人袭击的。说起来，这一切可都不是小的做的啊。”
“放你妈的狗屁！”苏烈也不管了，对着李冉的脸就是几个大耳光，把他整张脸给打肿了，对着他裆部就是狠狠的一膝盖，然后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
“咳咳咳。”李冉痛苦地呻吟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苏烈抓住了，抵在墙上。苏烈质问着他：“我问你，杀了多少人？嗯？”
李冉的脸终于冷了下来，语气里也不再有之前的谄媚。“呵，苏将军不是知道咋们大唐铁骑最擅长的就是拔草除根吗，干嘛还问这个问题？哦，对了，许是将军昨晚睡得太沉了，忘了吧。”
“轰”的一声，李冉直接被苏烈按进了墙里，动弹不得。“将军若是现在赶过去，兴许还可以看见最后一点好戏，不过可得抓紧了啊，时间不等人。”李冉有气无力地说。
“给老子，闭嘴！”苏烈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李冉立马就只剩下了一丝儿气在进出着鼻孔。他是挺想杀了李冉的，但现在杀了他也没什么用，什么都挽不回了。
苏烈连忙骑上马，策马朝关市赶去。他希望自己去得还不算太晚。
可是上天注定是要让他的希望落空了。
在里关市还有一里远的时候，他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这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恨不得胯下的马能再多出两条腿，能够再跑快点。
但快马唯一能带来的，只是让他更早地知道残酷的现实。
四处都是哀嚎、鲜血、大火、黑烟，和昨晚的梦境出奇地一致，只是他并不是魔种的首领而已。可现在，他的那些士兵，和魔种有什么区别呢？现实和梦境开始在脑海重合，他的头不知不觉又开始痛起来。
原本喧闹繁荣的关市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苏烈看见一个士兵从一顶燃烧着的帐篷里拖拽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女，一把扯下了她的衣服，想要强奸她。少女拼命反抗着，这让士兵烦躁起来，他抽出刀，朝少女的头砍下去。少女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尖叫。
人头落地。
苏烈收回手中的刀，士兵的无头尸体在他身边倒下，原本以为自己必死的少女本已经吓破了胆，但在意识到自己被救下后，她回过神来，感激地朝救命恩人看去。苏烈庆幸，自己好歹，还是救下了一条人命。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少女看见他后，表情顿时呆滞，然后，再次尖叫起来。
苏烈愣住了。
再次听到尖叫，帐篷里又钻出来几个人，看起来他们之前都是躲在这里的。他们看见少女没死，便低声欢呼起来，只不过，他们看到苏烈后，也是和少女一样的，笑声顿时就消失了。苏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叛徒！！！”他们齐齐朝着他叫喊着，那声音中，满是被欺骗的失望和愤怒。
梦境和现实再一次交融起来。苏烈感到头晕目眩，身体直直地往下沉。
那几人见到苏烈跪倒在地，一个个都抄起了家伙，朝他走过来。苏烈呆呆地跪着，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杀意。这时，几个被声音引过来的守卫军到了，眼见着这几个“暴民”想要杀掉将军，便立刻冲上来，用长枪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他们朝着少女走去，这时苏烈终于清醒过来，眼看长枪就要刺穿少女的头。
“都他妈，给我，住手！”
士兵听见他的命令，连忙停住了，齐齐站好，面对着苏烈。
“一群狗东西，给我跪下！”苏烈眼睛发红，无尽的怒气从中喷射而出。士兵们心中满是恐惧，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跪了下来。
“说，谁下的命令，让你们来进攻的？说！”
士兵身体瑟瑟发抖，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也不敢回答。
“一个个都哑巴了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吗？好啊，好啊，看来都忘了平时我给你们说的了。”苏烈捡起一根长枪，一把撅断了枪头，只剩下枪杆。“没关系，我来教导教导你们，让你们，好好长点记性！”
说罢，他拿着枪杆，走到士兵身边，对准手臂，一棒子，狠狠地，敲了下去。
“卡啦”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转眼之间，所有人的手臂都被他敲碎了。
“这是第一次，断手。”苏烈说：“想来第二次吗？不想的话，就赶紧说。是谁，下的命令？谁？”
他一个个士兵看过去，他们都躲避着他的目光。到了最后一个士兵时，他终于忍受不住了，断断续续地说：“是，是监军，监军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冉对他用了迷药，让他睡得死死的，然后让立功心切的监军来偷走了他的军印，调走了所有军队，然后打着苏烈的名号，血洗了整个关市。
于是，就这么一晚过后，他多年的心血，消失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