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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与宋美龄:“平生未有之爱情”

2017-10-14  本文已影响147人  e290e7e580ab
蒋介石与宋美龄:“平生未有之爱情”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婚姻在书本上和人们的舆论中都是不折不扣的政治婚姻,毫无爱情可言。曾经我也这样认为,但是随着更多史料和研究的开放,许多近代史的学者开始认为他们之间情爱甚笃,绝非简单的政治婚姻。读了他们的故事,我既惊讶又感动,遂终于决定提笔,写一写他们的爱情与婚姻以及自己的一些感受。

蒋介石的日记曾完整清晰地记录了他与宋从恋爱到结婚的过程。他在日记中第一次表达对她的爱慕之情是在1926年的7月,“美龄将回沪,心甚依依”。而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的日记中常出现“今日思念美妹不已”“终日想念梅林不置”等语句。由此可见这位北伐军总司令已陷入深深的相思中。9月宋答应了下野的他的求婚,他的日记中有“与三妹情绪绵绵,相怜相爱,唯此稍得人生之乐也”“人生之乐,以订婚之时为最”。此时,蒋才第一次因男女之情体会到人生之乐。

其实在此之前,她的家人都强烈反对他们的交往,虽然在他俩的努力下,大哥被说服,二姐选择愤然出国,但是她的母亲始终不同意这场婚事并去往日本躲避纠缠,蒋遂和宋子文一道前往日本请宋母允婚。与她离别前,他的日记云:“六时起床整装往别三弟(宋美龄),情绪绵绵,何忍舍诸,不惟外人不知三弟之性情,即中亦于此方知也。七时前登上海丸,九时开船,假眠,下午发三弟电后,写字,与琢堂兄谈时局。夜以有浪早眠。致三弟两电,不知其今夜早能安眠否?”这段读起来很有韵味啊,非常暧昧,颇有热恋中的男女情愫。而接下来的几天他也处于对她的思念状态“近日无论昼夜,心目中但有三妹。别无所思矣。不知近日三弟作何状也?”因为宋家全家笃信基督,蒋也答应宋母的要求,从此之后认真研读圣经,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他自己的母亲是信佛的。

通过读上述日记,已知他对她的爱慕与真情。事实上宋家在宋父去世后靠以前投资的地产和股权维持生活,根本算不上“最具财力的江浙财阀”。更何况蒋早在之前已通过早年在上海的人脉关系与上海资本家代表虞恰卿结盟,并通过底层的青帮控制住了上海,宋家能给当时政治强人蒋提供的资源实属有限。“比较准确的解释是当时的孙中山是一笔无形的巨大的资产。早已先总理继承人自居,已经掌握精锐的党军但暂时受到排挤,冀图全面、牢固地控制党政军大权的蒋介石,如果能与孙夫人如此美丽、活泼、饱受美国教育的妹妹结合,不是如虎添翼吗?”海伦.斯诺认为蒋“确实羡慕孙逸仙的婚姻,因此设法同以孙夫人的妹妹结婚来加以效法。”但是这种国父的光环是锦上添花的软实力,而不是实实在在的助力啊,如果单单为此,断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离婚再娶。所以,我个人认为两人的结合爱情是主要的,政治因素是次要的。

由于宋没有日记,我们无法看出她当时的想法,但是一个手握军权,即将统一南北的铁血英雄对自己一往情深、执着追求:无论政务繁忙,每次经过上海,哪怕行程安排紧张,哪怕只是深夜过境,也一定要看一眼她再走。在这种情况下,宋怎可能不为之心动呢? 特别是有人回忆她晚年在蒋去世多年后,对着孔家的小辈拿出他的照片问:“他是不是很帅?你看他还是那么帅。”由此可见她当年也一定是被他深深地吸引着的。更重要的是他能给她的不仅是甜蜜的爱情,还有一个能够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为当时的中国做出贡献。“我的机会很好,我与丈夫合作,就不难有所贡献了。”这样的两情相悦,互相认定又怎么能用冷冰冰的政治联姻来形容呢?

婚礼的当天,蒋有一种被巨大幸福撞击的感觉,“见余爱姗姗而出,如云飘露落,平生未有之爱情,于此一时间并现,不知余身是何处矣”。次日的日记依旧充满甜蜜的味道,“在家与爱妻并坐拥谈,乃知新婚之蜜,非任何事所可比拟”。圣诞节那天,他和她的家人一同度过,“十年来未曾有之欢乐得之于今日。”由此可见,婚后的日子他沉湎在与她的感情中,虽然偶有些小的争吵,但总体还是甜蜜和谐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事业外人生的圆满,虽然有“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之嫌,但从他的整个婚姻历程来看,他确实是以此婚姻为起点,彻底告别过去风流浪荡的生活,并开始修身养性,建立功业。正如他结婚时的宣言:“余确信余自今日与宋女士结婚以后,余之革命工作必有进步,余能安心尽革命之责任,即自今日始也。”“余平时研究人生哲学及社会问题,深信人生无完满之婚姻,则做人一切皆无意义。”颇有浪子回头的意味。

婚后不久,他恢复了职务,并准备二次北伐。与她的分离让他饱受相思之苦,有一次在车上打盹,迷迷糊糊地就觉得“三妹”在身边,“梦中如与三妹同眠,醒后凄凉。呜呼!征人无家庭之乐,苦矣!”5月,他们在徐州团聚,日记云:“四十六日未得见,今日团聚,乐何如哉!”此类叙述离别之苦或相聚之悦的记录在他的日记中不胜列举。在北平时,与他们有接触的外国人这样描述他们的婚姻:“情况很明显,他深爱他的妻子,他总是不自觉地偷看她或是拉她的手。”

除了外国人的回忆,他周围的人也提供了许多关于他们温馨有趣的情节。蒋日记中日常记录“自译三妹电。”他日理万机,何必亲力亲为地翻译电报?陈诚家书中揭示了答案。“蒋夫人问我每日有信否?我就想起蒋先生译电报的情形了。听说有一次蒋先生给夫人拍一封电报,是蒋先生亲译的。将电稿放在抽屉里,看一字译一字。看见有人进他的房内,即刻将抽屉关好。你看好笑否?”原来,他们每天通过电报联系。但是电文往往过于肉麻,他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只好自己悄悄上阵翻译,真是又萌又浪漫啊。又例如他的私人医生熊丸曾回忆,每年梅花开时,他“常会到梅花底下转来转去,找到几只好花后,便吩咐侍卫官把花剪下。大家遵从他的吩咐把花剪下来后,都认为先生回去后必把花插在自己的书房里没想到先生回去之后,总是把梅花送到夫人的书房,可见他对夫人还是十分柔情体贴。在许多小地方上,他也表现得十分柔情,一点都不像军人,而这都是很自然的动作,一点也不矫情。”有趣的是,他身边的侍卫曾回忆:“一次假日,宋高兴地提出去野餐,蒋欣然赞同,就命准备简便炊具、餐具和必要的食物、调味品,驱车到中山陵园,搬石架锅,宋亲自煮菜。因火太猛,鸡蛋炒得焦黑不堪,宋向蒋表示歉意说:‘我不会烧菜,鸡蛋炒得不能吃了’,不愿拿过来。蒋说‘好吃的’,一定要她拿来吃。于是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还连称‘好吃,真好吃’,竟一扫而光。我们在旁看了,不禁暗暗好笑。”从这些美好的互动中可以看出他们婚后的幸福生活。

有人认为,宋最终能征服他靠的是无微不至的体贴。确实,从很多地方都能看出她对他的付出与关怀。例如:他生病时,她尽心竭力的照护,“妻为我受热忍苦致病可感也”;中原大战期间,她尽力督促自己的作为财政部长的哥哥为他筹措军费;特别是在营救蒋经国一事上她尽心尽力,出谋划策更是令他对她爱敬交加。在他眼中,宋不仅惊为天人,而且“以公忘私,诚挚精强,贤妻也”,极大满足了他情感的需求,随着时间的流逝,恋情、亲情、友情交织,他渐渐把幼年时对母亲的依恋投射到宋身上,对她的依赖与依恋之情日益浓厚。用他自己的话说便是:“依恋之情处于天性,吾惟于爱妻,人见之也。”正因如此,与她短暂的分离也会令他十分痛苦,他1930年的日记云:“自我有智识以来,凡欲出门之时,必恋恋不肯舍弃我母。到十六岁时,必待我母严责痛击而后出门。及至二十余岁犹如此也。此天性使然,不能遽改。近三年来,凡欲出门时,此心沉闷、惨淡惨恼,必不愿与妻乐别者,岂少年恋母之性犹未脱耶,余诚不知其所以然也。”最夸张的是他认为“夫妇未得时时同住,是人生一切不幸之由也。”与妻子短暂的分离,竟要上升到人生不幸的高度。他对她的爱慕与依恋在不经意一句话中体现的最为明显“林泉睡眠妻旁,为之心安。”

执政时期,面对接踵而来的内战和外辱,他的精神时常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她也逐渐成为他的精神支柱。“本日敌机不断在上空侦察轰炸;而吾妻兴奋快乐之精神更倍于平时,夫妻相爱之切,实我足以消愁。在苦痛忧难中惟此足以自慰。” “本日气候阴沉,精神凄凉,所闻所见者皆属悲感之事,惟读经批阅犹未间断耳。妻为伴侣觉我忧患,而百计为之消解忧愁,甚感也。”“夫妻和爱之乐,可敌一切忧虑患难也。”由此看来,宋确实是他生命中重要的温暖与慰藉。

他们的爱情更是在西安事变中经受了考验。在被张杨扣押后,十分绝望的他决心不与之妥协,以身殉国。“余切嘱子文劝妻万不可来西安…以今后所作,乃需顾虑妻之安危,而本身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也.”并且,他还留下遗嘱:“贤妻爱鉴:兄不自检束,竟遭不测之祸,致令至爱忧伤,罪何可言。今事既至此,惟有不愧为吾妻之丈夫,亦不愧负吾总理与吾父吾母一生之教养,必以清白之身还我先生,只求不愧不怍无负上帝神明而已。家事并无挂念,惟经国与纬国两儿皆为兄之子,亦即吾妻之子,万望至爱视如己出,以慰吾灵。经儿远离十年,其近日性情如何,兄固不得而知;惟纬儿至孝知义,其必能克尽孝道。彼于我遭难前一日尚来函,极想为吾至爱尽其孝道也。彼现驻柏林,通信可由大使馆转。甚望吾至爱能去电以慰之为感。”

并且交代两个儿子:“又嘱经、纬两儿:我既为革命而生,自当为革命而死,甚望两儿不愧为我之子而已。我一生惟有宋女士为我惟一之妻,如你们自认为我之子,则宋女士亦即为两儿惟一之母。我死之后,无论何时,皆须以你母亲宋女士之命是从,以慰吾灵。是属。”他心中以宋为唯一至爱也不是第一次表白,两年前他在日记中也立下同样的遗嘱:“本日在舰中与妻提及家事,并念如余死后,应如何处置。约记之,用代遗嘱。一、余死后,不愿国葬,而愿与爱妻美龄同葬于紫金山紫霞洞之西侧山腹之横路上。二、余死后,凡武岭学校以及不属于丰镐房者,皆全归爱妻美龄管理。三、余死后,经国与纬国两儿皆须听从其母美龄之教训。凡认余为父者,只能认余爱妻美龄为母,不能有第二人为母也。”彼时,蒋经国之生母毛氏尚健在,强迫其以宋美龄为“惟一之母”,实在是不近人情强人所难。但正是出于对她的爱恋之情,立下这样的遗嘱以此确保她的绝对地位。

而她也不负他的一片深情,她在给他的信中写到:“若子文三日不归,必来与君共生死。”她最终也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前往西安救夫,下飞机之前,她拿出一把枪给端纳说,如果下飞机后叛军对我无礼,请立即将我枪毙,不要犹豫。她的到来很大程度地促成了上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她劝说他不应轻言殉国,改变了他之前强硬的态度,让和平谈判有了空间。并且代表他参与谈判。应该说她的努力对历史进程起了巨大的作用。

此后两人感情弥笃,齐心致力于国事。然而盛极必衰,在经历了抗战胜利的荣光后,蒋介石一意孤行发动内战,军事上却连吃败仗;政治上坚持一党专政一人独裁,遭到全国各界反对;经济领域滥发纸币,垄断暴利,投机盛行,造成物价飞涨,货币贬值,民生凋敝,民众怨声载道。此时,她的支持对她来说尤为重要。“可说今日环境之恶劣,为前所未有。而最足自慰之一点,就是余妻对余之信仰与笃爱,始终为余之慰藉。” “大除夕宴会后放花筒与高升鞭炮,勉效少年度岁之乐,妻更欢悦也。”此时国民政府摇摇欲坠,两人欲使对方放心,强颜欢笑。危难中夫妻间的酸楚与温情溢于言表。内战后期,曾经追随蒋的亲信接二连三地辞职不干、弃他而去,就连大姐夫孔祥熙和大舅哥宋子文也远走美国定居,只有宋美龄对蒋介石不离不弃,明知美国都想抛弃蒋介石不管了,仍“坚欲飞美一行,与马歇尔国务卿作最后之交涉”。蒋介石深知美国政府的对华态度,认为宋美龄去美国求告“决无希望”,极力劝阻夫人不必前去“自取侮辱”。但宋美龄毅然表示:“个人荣辱之事小,国家存亡之事大。无论成败如何,不能不尽我人事也。”虽然此时的他众叛亲离,但她仍愿为自己深爱的男人奋力拼搏,不计个人得失。临行前,他越发得铁汉柔情,在日记中写道:“夫妻爱情,老而弥笃,屡想中止其赴美也,但为国家外交计,不得不令其行。”然而她的这次访美并没有像1942年那样取得成功,到了1949年5月,上海也快要解放了,此时的他正处于无比焦头烂额中,但他还是不忘抽时间替她最后一次祭拜她的父母,尔后还念念不忘地去他们新婚时的婚房看最后一眼。“与经儿同往虹桥路岳父母墓前敬谨告别,回程到东平路爱庐视察,全室皆空,但觉凄凉与愧惶而已。”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位政坛枭雄有没有回想起当年新婚时的甜蜜时光。

1950年,她不顾亲人的劝阻,义无反顾地来到台湾陪伴自己的丈夫。此时台岛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她也一改往日夜猫子的习惯,每日凌晨陪他一起祈祷,也许在她看来这能给丈夫些许安慰吧。“民国四十三、四年间,我有次刚好有急事要向先生报告,必须一大早就到士林官邸去找先生,我知道老先生习惯四、五点就起床,所以我在四点多钟就到了士林官邸,准备晋见先生,我走进先生书房,只见到先生和夫人正跪在一起做‘晨课’,就是早上的宗教祈祷仪式,从那时,我才晓得原来先生和夫人,在早上是一起做‘晨课’的”。而他对她也是一如既往得疼爱与照顾 “她常常失眠……委员长为她的健康着想,要求她跟他一起早睡。委员长半夜醒来,只要发现她不在床上,就亲自下地照料她。”

两人晚年在台湾的生活还是比较平静安宁的,没有了年年不休的征战,也没有了风云诡谲的斗争,两人的面相都变得平和起来。两人的生活作息不同,他早睡早起,而她往往到中午才起床。有一个有意思的细节:他为了不打搅爱妻睡懒觉,几十年来,每天起床时不开灯,而是以一个光线微弱的小手电照明。两人一起吃完午饭后,宋常常会去画室作画,他不太忙时也常常会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她作画。她初时笔法稚嫩,在她背后发笑,她就把他赶出去,“没见过人家画画吗?”后来,经过黄君璧等人的指点,宋美龄的画就相当有模有样了。蒋对夫人学画,向来是采取“妇唱夫随”的态度。宋觉得画得不错,蒋就在上面题词,夫妻俩书画相和,自娱自乐,他不仅在日记里夸赞她为天才,办公室里也挂满了她的作品。后来,因为身体原因,画室内眉目传情、鹣鲽情深的一幕逐渐成为绝响。此外,他还亲自教她书法,多以鼓励为主,他在认为写得好的字上打一个圈,有时还会打两个圈。下午四五点时,他便会卖萌地问她:“达令,你要不要去车车啊?”便是去兜风的意思。晚上,夫妻俩一般会在官邸里放电影,但蒋严守休息时间,往往电影看到一半,他就要去睡觉了。宋美龄却是一定要看完全集。而且两人也曾津津有味地追看电视剧。后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常年住院。她便把放映设备搬到医院,两人在医院走廊里照常观影。她的侄子宋仲虎曾回忆自己的姑姑姑父在家非常恩爱,“总统夫妻真的是鹣鲽情深,我们晚上坐车出去,他俩总是共用一张小毯子盖在膝上,而且总是手牵着手。总统进屋以后,就会喊夫人的小名找她,夫人也很亲密的喊他,两人互称“达”,就是darling的意思。“

也许两人婚姻的最初有一些政治因素的考虑,但是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的磨砺早已让他们成为至死不渝的恩爱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近半个世纪的荣辱与共、生死相随的爱情着实令人感动。

1975年清明节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在台病逝了,走完了他传奇的一生。临终前,他曾交代儿子“当以孝父之心孝母。”蒋经国流着眼泪回答:儿当谨遵父命,昔日如此,今日如此,日后亦永远如此。”他的逝世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似乎一时间难以接受他的离开。“我感觉他好像是去旅行了。” “四十八年间,余与总统相守相勉,每日早晚并肩祷告,读经,默思;现在独对一幅笑容满面之遗照,闭目静祷,室内沉寂,耳际如闻謦欬,余感觉伊乃健在,并随时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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