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欲逐风波千万里 未知何路到洛阳

2022-07-04  本文已影响0人  洛霞齐飞

“早就听闻秦人虎狼蛮勇,九鼎岂是你一家便能独享的。”只能一阵雄浑啸声传来,随机一人从王城东侧飞身而入,落在前殿中央。白起内心一惊,好强的内力,定睛一看,确实天下闻名的赵武灵王赵雍。随即王城两侧突然涌现出众多江湖豪杰,刹那间,天子王城大殿偌大的广场上,挤满了各色人物,周天子内心惊喜,众多英雄若能阻挡秦人,再好不过。

赢荡站在赤龙文鼎一侧,打量着在场的众人,笑着拱手道:“此乃秦国与周室之恩怨,与众位无涉,今日若是插手,便是与我大秦作对。”

“便是作对又如何,秦人四处扩张,恃强凌弱,攻城略地,天下苦秦久矣,秦法严苛,庶民倒悬,不足为天下人效仿。”孟夫子一马当先,指斥着秦武王。秦阵中的部分将士已经怒火中烧。

“是孟夫子吧。”赢荡拱手道,“自古儒士不入秦,秦人野蛮,尚未开化,孟夫子如能解秦政危难,当为天下师。”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孟轲,只看他如何回应了。

“秦政已入膏肓,无药可救,如能兴王师,与仁政,以礼治国,其势可为一,庶民修德,讲信修睦,可为天下效法。”孟轲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这也是孟夫子最为得意的政治思想。没曾想,场中除了儒生与周臣的些许呐喊,其余人等尽皆麻木,甚至有轻蔑的嘲笑。

“夫子周游列国,倡行仁政,天下尽知,秦人以商君为尊,以法为教,以吏为师,孟夫子之大道,秦人无福消受。”秦武王淡定自若。

“虎狼秦政,蛮横秦王,朽木也。”孟夫子仰天叹息。

“孟夫子既如此指摘秦政,我也不必客气了,天下大道,至善至真,唯儒者独尊吗?纵横捭阖,张子犀首,虽则言利,却也为国家利益服务,杨朱之学,为行商之人楷模,老庄洒脱,于心性修养有利,法家强国富民,儒者却抨击为苛政刑杀,学术本无错,只在如何看之,秦人虽行法政,却也将孝义,通人伦,夫子将秦国与山东六国区别对待,可是治国之道?可是治学之道?无怪于丧家之犬,列国皆不愿纳之。天下为一,唯有征伐,若行仁义能一,赵雍何不峨冠博带,头戴高冠,而行胡服,对抗夷狄,孟夫子当真腐朽也。”秦武王言辞犀利,抨击得孟夫子哑口无言。赵雍在一旁也忍不住喝彩。孟夫子白了一眼赵雍,退了回去。此时,中条五鬼也带着小李穆与二郎来到王城中,站在众人的身后,远远地看着战局,小李穆虎头虎脑,手中抱着李冰亲自雕的木剑,坐在青瘟鬼的肩膀上,小二郎则是由黄瘟鬼照料,远远地看着战局,。

“秦王休要逞口舌之利,我等听闻秦王要与天子以武功决九鼎,如此,我等阵中出九人,代天子与你等公平决斗,可行,我六国之人若是侥幸得胜,秦军还都,五年之内不得东扩?”只见一人横剑出阵,威风凛凛,高声说道。

“你是何人,能代表天子,张子刚刚离秦,合纵复起,阴魂不散。那秦人若胜,如何?”秦武王看着来人,也就二十多一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气度,可敬可佩。

“在下魏无忌,封地在信陵,江湖人称信陵君,秦人若胜,秦军可肆意东扩,魏国不加阻拦。”魏无忌拱手道。

“原来是急公好义,名满天下的信陵君,久仰大名。如此,我等也不啰嗦,我方九人已定,你方谁可出第一阵。”秦武王高声说道。

“诸位叔叔莫急,让小辈先行一步,即是与号称锐士无敌的秦军决斗,无忌自当一马当先。”只见信陵君纵身跃起,纯钧剑利刃出鞘,信陵君以极其优雅的姿势落在两阵中央,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你是王族弟子,我方也当身份相配。”秦武王看着赢煜,“煜哥哥,看你的了。”赢煜脱去浑身甲胄,以轻便衣服出阵,赢煜也是后进之辈,在秦军中威望甚高,功夫自是一流,看着信陵君纯钧剑,赢煜回头看了一眼在后观战的沅玑,沅玑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她的眼神流露的爱慕之情,让赢煜血脉贲张,“公子,接剑。”如歌抛出一把神兵,赢煜飞身抽出宝剑,看着剑鞘上的熟悉花纹,赢煜知道,这便是当年芦子霸王威震巴蜀的太阳神剑,此剑本想赠与张子,奈何张仪洒脱,凭我这一身武艺,宵小之徒近身都不敢,要这神兵有何益处,这柄剑就一直由沅玑保管,此剑封存着沅玑的记忆,此刻将太阳神剑交予赢煜,赢煜大是感奋,纵身接剑。群雄之中不知何人大喊一声:“这便是太阳神剑。”众人将目光都放在太阳神剑之上,太阳神剑的为秦将所持,青冥宝剑为墨家弟子所持,想要从二人手中将宝剑抢回,简直就是虎口拔牙。众人倒是想先见识一下太阳神剑的威力,线索已经放在了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此刻,张社与邓陵子等人也已经赶到洛邑。张社在隐隐人群中,仿佛看到了沅玑,张社心中顿时一震,当初虽说与沅玑只有一面之缘,可女子的容颜,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自己心中,此刻重温记忆,已是物是人非,王妃当时为秦人所掳,此刻是自愿还是被迫,无从得知,遥遥望去,她似乎对面前这个少年充满关怀。张社心乱如麻,可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许有机会可以问个究竟。

赢煜挺着太阳神剑站定,信陵君也持着纯钧宝剑,天下两大神兵交锋,自是看点十足。信陵君江湖豪侠,赢煜军中猛将,两大不同的剑法招式也是此阵的绝对看点。众人翘首以盼,喝彩之声都没有了,高手过招,岂能有些许分神,若汐表现得尤为积极,伸着小脑袋,大眼睛专注地盯着信陵君。

信陵君要为这第一阵拿个好彩头,出于君子风度,信陵君向着赢煜说道:“小心了。”挺剑向赢煜而去,只见纯钧剑微微泛起青芒,剑尖隐隐有风雷之音,赢煜赞叹一声,“少侠好剑法。”挺着太阳神剑便迎了上去,信陵君剑法庞杂,剑招灵活多变,赢煜确是大开大合,猛劈直戳,二人交手后瞬间过了三五十招,赢煜常年劈杀,于力道把控甚是精准,信陵君便依仗迅捷身法在赢煜身侧游离,施展自己平日最为熟练的“淇奥君子剑”,剑法灵动飘逸,场下着众人都被这股剑法吸引了眼球。信陵君门客众多,剑法也是博采众长,其中最为出名的当属“三十六路淇奥君子剑”,在门客魏漪的点播下,与纯钧剑相辅相成,却也与信陵君气度十分相配,此路剑法优雅闲适,攻守兼备,舞将起来真像个君子一般绿竹青青,金锡宽绰。也唯有信陵君能将此路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在远处注视战场的沅玑都被信陵君的剑法吸引,向着如歌说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相比之下,赢煜倒像是个铁憨憨一般,丝毫没有王族气度”。“姑娘,要是让公子听到了,可是要跟你闹呢。”“小丫头,你不说,他怎能知晓。”

秦武王微微点头,看着赢煜虽然大开大合,没有信陵君剑法那般眼花缭乱,但武学的境界本就是去繁就简,他对赢煜的应对就颇为赞许。赢煜许久没有这么刺激地与人交过手了,如此对手,真是过瘾。却见他握剑姿势转为双手,信陵君不敢大意,一向以进攻著称的信陵君转向守势,众人不明所以。倒是对剑术颇有心得的张社开口说道:“信陵君不能与秦人硬碰硬,若是双剑相交,信陵君必不能抵挡秦人的猛劈之力,他在思考破解方法,此刻,繁琐的剑招已经没有丝毫作用,若能以内力缠上秦人,立于不败之地当是不难。”邓陵子点着头看着信陵君,显然对张社的评判颇为满意。

赢煜大喝一声,持剑奔向信陵君,只见信陵君闭目等着赢煜的进攻节奏,看着赢煜的太阳神剑猛地劈下,信陵君一个后撤步,纵身跃起,从高处向着赢煜的头顶刺来,沅玑在场后看到如此场景,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赢煜看着场后微微一笑,深知自己若是后撤,信陵君必会横剑直削,那时自己将完全处于防守,攻守易位,自己的刚猛之力将无处施展。看着信陵君纯钧剑直刺而来,赢煜稍稍短闪,信陵君的宝剑从赢煜面门而入,赢煜看准时机,握住信陵君的手臂,猛地使力,信陵君的长剑瞬间脱手而飞,场上众人猝不及防,若汐更是尖叫了一声,生怕哥哥受伤。如歌抱着小赢威,吓得赶紧捂住小赢威的眼睛。

赢煜如此胆大,信陵君的长剑若是偏的一寸,赢煜的鼻子就要被削下来了,这就是为将者的胆大心细,刀尖上跳舞。信陵君迅速定身,施展“琇莹星云掌法”,从赢煜手中挣脱,长剑脱手,倒是给了信陵君近身的机会,信陵君一记“会弁如星”,掌腕轻轻翻动,将赢煜击退。赢煜感觉自己被近身,长剑一时之间倒是发挥不了作用,只能迅速抛剑后撤,信陵君击退赢煜,迅速长闪,紧贴着赢煜,又是一记“绿竹临猗”,向着赢煜袭来,还好信陵君对此套掌法稍有不纯,赢煜得以有喘息之机,得以施展“同泽无衣拳法”,此套拳法乃是秦军平日里切磋时经常使用,赢煜经常与白起等人交手,在白起点播下,将此套拳法扩展开来,形成十六路拳掌结合的同泽无衣,贴身短打,威力无穷,也是赢煜在军中的成名绝技,二人便以掌法相互拆招。场下众人纷纷喝彩,都为信陵君的临场应变所折服。二人迅速拆解数十招,可是赢煜拳法打得一遍后,信陵君掌法确如大江大河一般,汹涌而来,而自己却已经黔驴技穷。信陵君也看出了赢煜的三板斧,如此一来,赢煜的劣势便非常明显,掌法防守本非所长,秦武王暗暗捏下一把汗,此乃秦军首阵,意义重大,正自惆怅之际,赢煜胸口瞬间被信陵君连攻三掌,饶是赢煜机敏,却还是在信陵君无懈可击的进攻中连续中招。“首阵若失,秦军颜面何存?”赢煜捂住胸口,内心中不断思索着破解信陵君的方法。突然回想起父亲的话再耳边响起:“从军者,家国之屏障,要有不怕牺牲,不怕受伤的艰苦意志,方能站稳脚跟,与他人争锋。”信陵君公子哥一个,自己皮糙肉厚,便是让他打几下又何妨,他打我,他必有破绽,我若不躲,直击他软肋,他要打中我,必为我所伤,此乃同归于尽打法,一换一,不亏,赢煜敢如此做,便是打定主意信陵君不会与他两败俱伤,或者说信陵君乃是君子,哪里见过如此泼皮无赖打法,赢煜在军中与人切磋,也是笃定对方认为自己是王族,不敢下狠手,因此屡试不爽,没曾想,碰到王龁那个愣头青,管你啥人呢,那次赢煜栽了一次。赢煜打定主意,信陵君再次进攻,赢煜不闪不避,信陵君出掌直击赢煜胸口,赢煜使出全力一击,也打向信陵君胸口,信陵君猛地一惊,急忙纵身闪避,赢煜获得了很好的喘息时机。再次思量信陵君的打法,也并非牢不可破,看到信陵君闪避后,赢煜迅速跟上,使出雄浑掌击—镇山掌,猛然攻向落地未稳得信陵君。信陵君许久拿不下赢威,内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急躁,此刻感到面门一阵风袭来,自己断然无法闪避这猛烈一击,出身维捷身先死,以身报国,虽死无憾。若汐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叫道”哥哥“,赵雍也大叫不好,正待纵身援助,却见赢煜到中途之时,浑然收掌,信陵君毫发无伤,秦武王开心地跳将起来,”煜哥哥威武”,沅玑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如歌慌忙递给沅玑甘甜之水,沅玑方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紧张已经唇干舌燥了。

“信陵君武功高强,我等今日便算作平手吧,赢煜以市井无赖之打法,揣摩信陵君高义,侥幸得胜,并非信陵君武功弱于在下。“赢煜得胜后,一番话让信陵君甚是感动。信陵君不加思忖,拉着赢煜的手,面向众人,“无忌忝命,未能助各位拿下首阵,惭愧,秦人技高一筹,无忌服了。”

“众位兄弟,我等为信陵君所折服的,便是信陵君胸怀四海的品德,此刻他说服了,我等便是服了,第一阵,秦军胜。”众位江湖人士唯信陵君马首是瞻。

“信陵君风度翩翩,不愧是战国四公子,品德高尚,为人信义。”秦武王都不住赞叹。少年天子姬延轻蔑地看着信陵君,魏国之人,怎会为我大周尽心尽力,如此顾及个人道义,能做得什么事。赢煜回到阵中,抱着赢威说道:“儿子,看到爹爹的光荣时刻了嘛,爹爹威武不。”赢煜开心地抱着赢威转圈圈,沅玑笑着看着二人,“夫君,小心儿子。”如歌也在咯咯地笑着。远处地张社看着赢煜凑近了蜀王妃,抱着个孩童,蜀王妃就在身侧看着,内心也在嘀咕,如此失身妇人,怎么能对得起芦子霸王之威武,哎。转念一想,迂腐,大争之世,为何女子便没有生存之道,自己竟以儒家伦理看待蜀王妃,该死,她已经在危难之时为蜀王留下子嗣,还要如何,做人又岂能苛求太多。

“一阵秦军已胜,六国之士何人挑战第二阵。”秦武王向着众人高声问道。

若汐此刻围绕在信陵君身侧,打量着信陵君身体各处,“好妹妹,别看了啊,哥哥没事,哥哥就是有事,你这么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成何体统啊。”“那又如何,你是我哥,你若有事,我可怎么跟父亲交代,别动。”若汐像个小医官一样,四处查验。看到秦人叫阵,信陵君高声道:“六国人才荟萃,秦人莫要猖狂,听闻薛公”三十六路赤诚不移剑“,名动江湖,于七星龙渊剑乃是绝配,若能为六国尽公竭力,秦人必败。”

众人瞧向一表人才的孟尝君,孟尝君田文乃是齐国靖郭君之子,初年为父所遗弃,为母亲所养,依靠坚韧不拔,天赋异禀的才情,终是改变父亲看法,得以承袭父亲爵位,号为薛公,食客三千,在列国享有至高声誉。“得信陵君器重,田文自是奋勇向前。”说着纵身向前,来到阵中,“秦人何人接战?”孟尝君威风凛凛立于阵前,只见一人从秦军中走出,田文定睛一看,竟是秦国丞相甘茂。甘茂乃是下蔡人,为楚人,随史举先生学习百家之学,后入秦廷,屡立战功,宜阳之战,甘茂立下大功,为秦武王所信任。此刻齐国孟尝君挑衅,怎能不让秦王,不让秦军看看我甘茂之能。

“下蔡甘茂,孟尝君,请赐教。”说着甘茂抽出长剑,立身站定。“大秦丞相接二阵,看来很给我田文面子呢,素闻先生师从史举,必然对他的分合为变剑法颇为精通吧。”甘茂微微笑道:“师者,传道授业也,学到多少,终究要看悟性了,公子门下食客三千,剑法想必已经登峰造极,甘茂领教。”甘茂师父史举自学诸子百家之学,尤其对孙武其人甚是敬佩,其武学一道源自兵家之学,战国兵家大师孙膑后在楚国云梦山隐居,与史举交情颇深,孙膑为庞涓所害,膝盖骨被挖掉,幸赖浑身内劲傍身,得以风烛残年之躯指挥天下闻名的围魏救赵,马陵射杀庞涓,改变战国军争之局,为我国军事化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此后邹忌与田忌将相不和,作为谋臣的孙膑心灰意冷,便隐居山野,痴心于兵事著作,潜心修炼内功—九地善守,乃是天下攻守一体的内家神功,自《孙子兵法》之中领悟而来,其后,将内功心法赠予甘茂,托有缘之人,甘茂师从史举,遵士人之精神,便将此心法随身携带,却并未修炼,然其中语言他却偶然窥探,“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此刻对敌江湖成名日久的孟尝君,甘茂决心大显身手,以此在秦国站稳脚跟,建功立业。

“公子,请。”甘茂长剑挥起,出于礼仪,便让孟尝君先行出手。“先生客气,如此,田文便不客气了。”只见田文运气于身,象征着诚信高洁之美德的七星龙渊剑剑光闪动,孟尝君的紫色袍服随着内劲散出而鼓荡,隐隐有剑术大师的风度。孟尝君向后猛地使力,龙渊剑与孟尝君心灵感应,剑随意动,向着甘茂袭来。场下众人大赞,孟尝君有士人风度,风霜高洁。甘茂不敢大意,运气内劲,挥剑横挑,孟尝君七星宝剑甚是锋利,甘茂以剑拦挡,顺势出掌,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将孟尝君带入自己的攻击节奏方可取胜。孟尝君见势纵身跃起,却不接甘茂掌力,自上而下挽出剑花,分四路直刺甘茂头顶,此招名为“忠信衣裳”,剑锋未到,剑气已经直逼甘茂,甘茂见势迅速后撤,施展开成名绝学“分合为变”剑法,与孟尝君纠缠,分合为变剑势虽缓,胜在剑招繁复,一旦掌握主动权,剑招便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孟尝君哪能轻易让甘茂占的先机,迅速贴近甘茂,又是一路忠信衣裳,四路进击让甘茂甚是头疼,只能后撤。如此,分合为变的矫诏便无法发挥威力,孟尝君微微一笑,既然此路剑法你无法可破,那我就趁你病,要你命,又是迅速贴近。秦武王在旁看到孟尝君在剑击技巧上颇有心得,定是经年与门客训练的结果,而甘茂却是处处受制,拘泥于剑招。如此一来,场上的局势便逐渐明朗,甘茂只能四下奔逃,边逃边想策略,孟尝君则是一路剑法猛击,众人看到孟尝君总是使一路剑法,颇觉对局无趣,甚至有人在场下叫嚷,“甘茂要不降了吧,孟尝君能换一招不,你追我赶,不像比武,倒像是父亲打儿子。”众人闻言也是哈哈大笑。甘茂听到此间言语,也觉得甚是屈辱,一路跑下去也不是个道理,军争之道,不动如山,侵略如火,伺机而动,我既无力拦阻,不如重新开辟新的战场,围魏救赵便是此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想念及此,甘茂恍然大悟,这一次,他不选择后撤,而孟尝君则是适应了甘茂一路后撤的做法,孟尝君再次以四路忠信衣裳攻向甘茂,甘茂早已经通过数次的闪避对这路剑法逐渐了然于胸,看到剑气袭来,甘茂伸剑拦挡,孟尝君看到甘茂没有后撤,大吃一惊,甘茂只拦挡一下,从孟尝君的剑招间隙间闪身而过,来到孟尝君的后侧,迅速使开分合为变剑招,攻向孟尝君,众人大吃一惊,如此境遇下竟有此等应变能力,甘茂不愧是大秦名将,对于寻找时机这一块,比孟尝君高出太多了。场上形势骤转,甘茂分合为变剑法使开来,孟尝君已是难以招架。秦武王看向白起,“师父,先生功力高深,与师父相比如何?”白起点点头,“大秦有丞相,乃我大秦之福,剑法这一块,师父自愧不如。”场上孟尝君已经相形见绌,闪转腾挪间被甘茂接连刺了两剑,境况十分危险。甘茂突然停手罢斗,“公子,胜负已分,请。”孟尝君面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高手过招,胜负已分,便点到即止,孟尝君天下士子榜样,岂能死缠烂打,罢了罢了。“前辈功力高深,田文自愧不如。”孟尝君缓了缓神,拱手说道。

“孟尝君客气了,若能在时机上多加思考,三五年内,甘茂已然不是对手。”甘茂也是谦谦君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与六国之士结怨,于自己无丝毫益处。

“多谢先生指点,田文谨受教。”说着便退了回去。

如此一来,秦军连胜两阵,秦武王士气大振,高声说道:“秦人侥幸,两阵已过,下一阵,请吧。”只见一人纵身出阵,身着胡服,威风凛凛,虽是少年,但英气逼人,可不就是名动天下的北风胡马—赵胜。

秦武王看了一眼孟说,乌获,说道:“此阵比拼角力,荆楚民间有祈求丰收的牵钩之戏,倡导阳刚与力量,今日大秦想与六国比这个,平原君一身武功,可在后阵出场,此阵,还是换人吧,秦人出阵二人,六国也当出阵二人,算作两阵。”

场下众人倒是乐了起来,早就听闻秦武王对角力甚是酷爱,六国大力之人若能在他手中走得三五个回合,就在秦国位居高官,齐国的任鄙就是典型。众人对此倒是新颖,牵钩之戏,缘起于荆襄地区,楚人多水战,便将铁索制钩,拉近敌方战船,后演化为祈求丰收的仪式。其实就是我们如今的拔河,以粗壮铁索为工具,划定范围,比拼力量,军阵中士兵训练经常使用,此种民俗,放在此处为竞争方式,倒是不向比武那样伤人性命,如此形式,秦武王倒真是费了一般心思。

孟说与乌获二人放下百斤重的背身阔刀与长枪,拖着粗壮铁索直挺挺走向阵中,看那铁索得有拳头粗,一般人就是拿起来都是有些费劲的。二人身材魁梧,众人看到后都大吃一惊,如此猛士,以一挡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二人走到中央,砰砰两脚踩下去,便在青石板的周王室地面上踩下两个脚印,如此劲道,就连一向勇猛地赵雍都大吃一惊。“谁来跟我二人角力,上前来。”二人声若洪钟,有些功力不足的江湖人士感觉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竟是无人迎战。秦武王轻蔑地说道:“六国中人连个角力之人都没有,扫兴,孟说,乌获,回阵。”二人正要转身回去。突然听到一声怒吼,“我兄弟前来试试。”二人喜出望外,角力,二人是丝毫不虚的。定睛看去,却是五人应声而出,张社看到五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是中条五鬼。这五个活宝,人家是二人,你却是五人,这怎么公平呢。五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张社急忙跑出来,“五位兄弟,穆儿给我,你等专心御敌。”看着虎头虎脑的李穆,五鬼说道:“叫虎墩,小李穆喜欢人叫他虎墩,李冰兄弟给取得,为了信陵君的面子,我五人今日接这一阵,兄弟莫要担心,角力,正是我五人的强项。”信陵君也看到了这五个人,急忙出来,看到五人是为了魏国脸面,信陵君心里甚是感动,“五位哥哥可要小心,这两人可是大有来头,力大无穷,切莫硬撑。”“兄弟放心,我五人不硬撑,尽力而为了,兄弟莫要记挂。”中条五鬼信誓旦旦道。“小虎墩,看五位叔叔把那两个大力士叔叔抓来,让他们给你当马骑。”赤瘟鬼笑着用脸蹭了蹭小李穆的滑嫩脸蛋,小虎墩乐的咯咯叫,奶声奶气地说“骑大马,骑大马。”

五人扭头来到阵中,说道:“我等是五人,你方也出五人,省的天下人说我等胜之不武。”乌获二人哈哈大笑,“角力,我秦王都不敢一人战我二人,你等五人如此瘦小,能战得过我二人再说。”“公平竞技,否则还不如并不比。”五鬼齐声说道。“就是,秦人出五人,看不起谁呢。”场下众人纷纷应喝道。秦武王转头对王龁说道,“王龁,你去。”王龁嗨得一声,加入战阵,三对五,即便如此,乌获二人还是觉得王龁有点多余,拉这五个兄弟,能有何难度,黄瘟鬼说道:“既然如此,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呦,要给我家孩子骑大马。”二人头一次见到如此天高地厚之人,“骑大马就骑大马。”双方准备妥当,双方都牢牢攥着铁索,只等裁决官一声令下,“起”,双方托起铁索,纷纷后撤,王龁摩拳擦掌,朝着手里呸呸两声,紧紧握住铁索,五鬼看着王龁的样子,也是装模做样的模仿一下,逗得场下众人哈哈大笑。“开”,裁决官大吼一声后,死死盯着铁索,乌获孟说二人大吼一声,口中喊着号子,“一,二,走,一二,走。”每当说到走之时,五鬼便觉身前一阵大力要将五人拽飞了出去一样,靠前的青瘟鬼大吼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退”,五人思路倒是活泛,喊着号子,双方就粗壮的铁索来回拉锯。乌获二人顿时觉得轻敌,五人看着并不强壮,且不知为何,竟有如此力量。靠后的王龁涨红着脸,显然已经用尽全力,乌获也已经青筋暴起,死死地拽着铁索。秦武王飞身向前,吼道,“五丁开山,神鬼无前,下。”三人齐声大吼,粗壮的铁索竟然向前挪动了一大截,险些就要获胜,五鬼被突如其来的暴喝险些失神,“叫什么叫,吓老子一跳。”信陵君也急忙飞身向前,“五位,闭眼,定身,五人连心,内力向后。”五鬼得到点播,瞬间明白了,闭目凝神,青瘟鬼的内力向后传导开去,其余三人也明白了,五人瞬间内力向后,凝结成一股巨大的力量。阵前的竟然学起了姑娘开始跳舞,甩臀扭胯,婀娜多姿,这种场景让若汐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哥哥,你在干嘛呀,辣眼睛,太辣眼睛了。”“莫要说话,哥哥是在扰敌心神 ,当一个人在用力之际,若是骤然狂笑,必无法用力。”若汐无奈地闭上嘴巴,“王龁,凝神,定气,莫要被其所扰。”秦武王出声提示道。王龁险些就要笑出声了,他可是一直盯着信陵君在看,秦军中有些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忽然,五鬼大吼一声,内力在五人身上游窜,渐渐相容,五人心意一致,在末尾的黄瘟鬼猛地向后撤步,孟说等人竟然被五人拽着向前走,二人脚下的土壤像是被铁犁翻过一般,王龁更是使尽浑身气力,想要往后拉扯,却没有丝毫作用。秦武王脸色铁青,大吼道:“胜者生,败者死,大秦锐士,有死无生。”孟说与乌获已然顾不得许多,只见二人将铁索缠在自己的臂膀上,奋力向后拉扯,眼看就要被拉扯至黄线附近落败,孟说大吼一声,“一,二,开。”孟说的声音就像是军令一般,三人齐齐用力,王龁更是青筋暴起,突然“砰”的一声,铁索竟然从中拉断,五鬼与孟说等人收力不及,瞬间滑出三五丈远。场下众人被这一场精彩绝伦地角力看呆了,一时之间,竟是忘记喝彩,待反应过来,双方都有了雷鸣般地掌声,如此一来,双方战成平手。白瘟鬼兴奋异常,举着双手在众人面前肆意狂欢,被众江湖人士围了上来,将他高高抛起。

五人正各自兴奋,忽然,背后一人抓住青瘟鬼的衣服,他正要反抗,“骑大马,厉害,我等服气,秦人言而有信。”却是乌获与孟说二人,只见二人跪伏在地上,青瘟鬼也不客气,从张社手中将小李穆放在孟说巨大的背部,小虎墩拿着木剑,戴着虎头帽,欣喜地在乌获背上来回挪动,乌获真的像个大马一样,在地上爬行,这可是给足了五鬼的面子。“好了,虎墩,大马玩够了,我们去骑小马,玩木剑哦。”得饶人处且饶人,青瘟鬼伸出手,扶起孟说,二人的眼神相交,竟是英雄相惜。远处的沅玑隐隐约约看到了小虎墩,却是看不甚清,与自己的孩子只是近在咫尺,却是就此错过了。五鬼抱着小虎墩回到了张社身边,张社也是与小虎墩许久未见,在青瘟鬼的逗弄下,张社很快便与小虎墩玩在一起。

“今日众位英雄荟萃,我等可将此次盛会称之为英雄大会,如今三阵已过,众人皆有疲倦,秦人慷慨,愿拿出酒食与众位同饮,喝完我等再战,如何?”甘茂跨出阵,出声提议道。

“不须如此,尽早比完,我等去悦福酒肆痛饮,秦酒酷烈,我等无福消受。”赵雍纵身出阵,急吼吼地说道。“秦人掠我田土,三晋之民入秦者三五十万,唯赵人居多,今日,望秦王给个说法。”赵雍狠狠地指着秦武王说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先王给予三晋之民以土地,享有税收减免,关中土地肥沃,衣食足,民安。如此待遇,他们自愿而来,秦国可曾强迫他们移民,宜阳大战,韩民愿入秦者,秦国欢迎,若是还愿做韩民,也不强求,爱去哪去哪。如此作为,孟夫子,可是儒家之做派?”秦武王问道,六国之人各怀鬼胎,哪能真心抗秦,挑拨离间,分化瓦解,秦人方能进入周室。

“秦人倒是与民田土,符合儒家仁政思想。”孟夫子尚未说完,秦武王说道,“你看,天下士人领袖都觉得民之所向,岂是国家能干涉的?”

“如此说来,那便是没得商量了,那我就来讨教秦王高招了。”赵雍俯身下蹲,做猛虎状,身后的红色披风在微风中飘荡,赢荡内心清楚,浑身劲力加成下,披风方有此状,如此高手,才配做我秦王的对手。赵秦本同源,都是大开大合的武功路数,刚猛有劲,雄浑威武,有龙腾虎啸之势。秦武王也早就按捺不住了,不挫敌锐气,岂能彰显大秦军威。秦武王飞身向前,立在赵雍的前方,通体黑色的衣摆,与赵王红色短衣胡服形成比照,赵雍比秦武王大的十来岁,辈份上倒是有了差距,但二人都是国家之君主,身份相符。白起死死地盯着赵雍,若是秦王稍有不测,必粉身相救。

赵雍也不客气,单刀直入,握拳便向赢荡冲来,赢荡只感面门一阵劲力传来,拳未到,劲先至,北地枭雄赵雍,名不虚传。赢荡也双手握拳,与赵雍展开了刚猛拳法的对攻,二人与之前比武相比,倒是没有了之前的试探,上来便是杀招,使得这一场对决成为最为精彩的一场,二人以快打快,瞬间便过了数十招,众人直呼精彩。赢荡使出家传绝学—青山松柏,乃是先祖孝公与商君千古友情,共同揣摩出来的武学,“不离不弃,不移不易,同心同德,知音永存,愿为江水,与君相守”,铮铮誓言入剑入拳,一招一式间如巍峨之峻岭,一挥一划间如潺潺之清流。

商鞅本是游侠,剑法灵动柔漾,孝公刚猛雄浑,出身军旅,二人时常切磋,后在孝公提议下,二人互相传授,辅以思索,两位大才便开发出了这套象征绝世友谊的拳法,融刚猛与灵动于一体。舞将出来端的是虎虎生风,万夫莫敌。纵在方寸之地,在寒静之霜,倾身舞将,气动山河,势震云霄。赢荡本就力大无穷,此套拳法加身,更是如虎添翼,他对拳法也有自己的理解,在与白起切磋中,白起如此精深武功,差点都要栽倒在此套拳法之下,后经白起点拨,又增加了些许混元之气,更是将这套青山松柏拳进一步完善。此刻于赵雍对敌,以家传绝学应对,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赵雍看到赢荡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有为,忍不住发出生子当如秦武王的论断。赵雍也不敢大意,看着此套拳法威力巨大,于是也不硬接,大丈夫能屈能伸,闪转腾挪,左右逢源,依靠练习匕首时的鬼魅身法,赢荡反倒是看着虎虎生风,却硬是找不到赵雍其人。赢煜说道:“慢着,你这是打架还是逃跑呢,这有什么意思。”

“你这套拳法过于精妙,我尚未找到破解之法,可不就只能逃跑了。”“好,我便不用这套拳法,咱俩再来比过。”秦武王作势便要进攻。

“慢着,你那套拳法我破不了,我这也有一套,你且来试试。”赵雍说道。

“好,请。”赵雍不能让天下英雄小视大赵,因此也是使出家传武学—龙腾虎啸,此套拳法讲究拳劲刚猛,招式连贯,使将出去便如猛虎扑来,真龙从天而降,威力无穷,比之秦国的青山松柏,各有千秋,赢荡大赞一声,好,便严阵以待。看到赵雍浑身气力尽皆融于拳中,便打算后发制人。赵雍拳劲至半途,忽而变拳为掌,赢荡猝不及防,惊愕不已,如此怪招,倒是少见,瞬间后撤三五丈之远,赵雍随即跟上,拳掌相交,向着赢荡招呼而来,饶是赢荡功夫精深,却也手忙脚乱,见招拆招,完全处于被动防守,如此一来,赵雍便掌握主动,数度将赢荡逼于险境,还好赢荡时常与白起切磋,知道比武,乃是徐图缓进,急躁不得,赵雍一套龙腾虎啸掌法打完,龙吟之声隐隐作响,赢荡使尽全力,方才招架的住,二人都以家传绝学互胜一阵,众人直呼精彩。赵胜更是激动地四处腾挪,看到家传拳法在父亲手里有如此威力,也坚定了他向父亲学习这套拳法的信念。双方又战至平手,二人颇费气力,却也大呼过瘾。赵雍英气勃发,大声对赵胜说道:“今日痛快,拿邯郸赵酒,与秦王分享。”秦武王也是心下痛快,向着白起说道:“拿秦酒,喝他个昏天暗地,敬赵王。”一坛秦酒只见秦武王高高抛起,一个纵身,用脚轻松接住,摆了一个醉逍遥的姿势,单手撑地,坛中酒慢慢地倒在秦王嘴里,如此豪迈洒脱地饮酒方式,让赵雍看着也是艳羡。赵雍也不示弱,“尝尝赵酒,”说着一个用力,一坛赵酒轻松递了过来,赵雍也在酒中灌注内力,酒坛看着势缓,却旋转不已,若是没有用心去接,定会全都洒在地上,如此,可就丢人了。秦武王一脚将秦酒踢了过去,“尝尝我们大秦栎阳凤酒,品评一番,赵王。”赵雍纵跃而起,伸手接住秦武王递送过来的秦国烈酒,猛地往里灌注两大口,“哈,辣,烈,爽,是秦人忠勇之性。”秦武王确是用肚子将赵王递过来的酒牢牢吸附,向后猛撤两大步,突然用力,赵酒便被顶向了赤龙文鼎,秦武王近前猛地吸了两大口,“酷,醇,猛,是赵人忠正之风。”秦武王大声赞叹,在酒劲的加持下,秦王猛地大喝一声,双掌附在赤龙文鼎之上,使劲浑身气力,赤龙文鼎竟然被秦武王生生地举过头顶,“赵王忠勇刚猛,乃赵国勇士,试试这周天子的九鼎,赵王可有心思举鼎中原。”赵雍当然也听出了秦武王话中之意秦赵联手,军力无穷,称霸中原又何妨。“我且试试。”秦武王此举,亦是彰显秦国东出之决心,九鼎乃周天子神圣之物,此刻被秦王单人举起,周天子颜面何存?

秦武王正要将赤龙文鼎抛向赵雍,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恶心,是中毒迹象,赢荡只感觉自己天旋地转,昏昏沉沉,浑身勇力瞬间消失无存。巨大的赤龙文鼎骤然之间没了支撑,猛地砸向秦武王,秦武王胫骨折断,身体被压在赤龙文鼎之下,口吐鲜血,“赢荡。”只见一名红衣女子从秦军军阵奔跑而出,竟是与赢荡相熟的如歌,如歌将赢荡抱在怀里,“荡哥哥,你说过要娶我的。”秦武王勉力挤出一丝笑意,“不碍事。呃啊”。秦武王疼的大叫一声。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局吓得惊慌失措,天下强国之秦武王竟然折在九鼎之下,莫不是天意?白起慌忙飞身而起,运起微明神功,大喝一声,赤龙文鼎被白起雄浑的掌力击退,秦武王大腿鲜血喷涌,赢煜正在与赢威玩耍,看到此一幕,迅速飞身近前,看着赢荡此刻生不如死,心痛如绞。

白起抱着赢荡飞身回马,向着甘茂说道,“丞相,保护我王,速速撤至宜阳,我来断后,撤。”甘茂虽是丞相,但白起在秦军威望可比自己要高,此刻白起发令,甘茂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下令退军。赢煜忍着巨大痛苦,拔剑便要冲向周室,赢荡拽住赢煜的衣摆,奄奄一息地说道:“哥,秦军...退守宜阳,报仇.....不晚,秦国大业...为重,秦军安全....为重,母亲,仰赖.....哥哥照顾了。我好疼,呃啊。”赢荡小腿筋骨已经被赤龙文鼎砸得粉碎,看着痛苦无助的赢荡,赢煜泪流满面,最大的悲剧,便是眼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王弟,不怕,哥哥在。”赢煜抚摸着赢荡的脸颊,出言安慰道。弟弟天生神力,怎会如此,此刻的赢煜不及多想,向着全军下令,“遵大秦王令,撤守宜阳,弓弩营断后,退。”赢煜大吼道,秦军纪律严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后阵变前阵,井然有序开始撤退。

“莫要走了秦人,若是放虎归山,天下永无宁日。”少年天子姬延此刻站了出来,向着众群豪下令道。周室众人岂能放过如此良机,迅速抽出兵器,向着秦人追杀而去,孟说与乌获拿起自己的百斤阔刀和玄铁长枪,眼睛中泛着血,向着奔在前方的周人杀去,场面逐渐混乱,周室之人常年无战,岂是乌获何孟说二人对手,不一会,便躺下众多尸体。秦王对他二人有知遇之恩,定是场下众人卑鄙,暗害秦王,秦王勇力过人,他二人尚且不能胜之,况乎一个小小的赤龙文鼎。暴怒之下的乌获和孟说无人能挡,在广场上与周人厮杀。

“此刻正是灭秦良机,我等若是顾及江湖道义,国家利益该当如何,趁此良机,赵胜,冲。”赵雍一声令下,众多赵国门客悍勇,便迎了上去。

“魏国苦秦久矣,此刻正是收复河西之良机,速回国禀报我王,秦王身死,全力收复河西。”信陵君急忙对门客说道。“齐国怎可放过如此良机,孟夫子,趁着列国忙于分秦之际,我等应全力攻取燕国,趁势扩张领土,速速回国,不在此地纠缠。”孟尝君说道。

众多江湖人士看到秦王惨死,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做什么。看着周天子姬延冲杀在前,有部分家国为秦所累之英雄豪杰,也叫嚷着向秦人冲去。

孟说挺着百斤玄铁长枪,在场中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场下英雄瞬间便有数十人命丧当场,甘茂看到如此混乱场面,心想此战过后,江湖之上与秦人不共戴天之言定大肆流传,秦人不仅仅要面临六国合纵,还有各种江湖势力的抵抗。

长枪势强,赵胜立功心切,率先出击,看到孟说和乌获二人势不可挡,便想要突破二人向前攻去,被乌获阔刀劈下,赵胜慌忙拦挡,被百斤重的背身阔刀雄浑力道击飞在数丈之外,倒地不起,赵雍慌忙扶起,随即怒火中烧,“敢伤我儿,那就拿命来偿。”赵雍使开龙腾虎啸拳法,向着二人迅猛袭来,二人无从防备,被赵雍近身,二人虽然力大无穷,但拳脚功夫确是相差许多,幸赖秦王传给二人些许青山松柏拳法,但二人也只会得四五招,完全无法抵挡赵雍得进攻,只见赵雍砰砰两拳,便将孟说打飞了出去,乌获看到赵雍如此悍勇,明知不是对手,但也要奋力一搏。乌获抡起阔刀,朝着赵雍猛力劈来,赵雍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迅速冲杀至乌获处。乌获太过笨重,遇到赵雍这种老手,完全不是对手,赵雍匕首上下翻飞,瞬间就在乌获身体连续留下四五道伤疤,孟说带着伤爬起,赵雍雄浑的掌力已经将孟说打出了内伤,看到兄弟在赵雍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威武雄壮的乌获已经满身是血,孟说忍痛站起,挺起长枪向平原君而去,杀我兄弟,那就拿你儿子命来还。孟说大叫一声,赵雍正全力刺杀乌获,看着乌获巨大的身躯上满是伤痕,身体处处都在淌血,孟说忍着泪水,拼命向赵胜奔去,赵雍正要结果了乌获。突然听闻身后一阵救命之声,竟是孟说正在擒杀赵胜,赵胜刚刚被大力击中,一时之间无力反抗。赵雍急忙放过乌获这个大狗熊,转身向着孟说飞身而去。孟说意图便是让赵雍向自己而来,看着赵雍急匆匆向着自己奔来,孟说抱定必死之志,拼得身上三五伤,也要拧断赵雍这头北地枭雄的脖子。赵雍飞身向前,一记虎啸风生,直击孟说胸口,孟说看准时机,将巨大身躯迎了上去,看得赵雍近身,死死抱住赵雍,赵雍只感腰部一紧,孟说的巨力像是要将自己腰部勒断一般,疼得赵雍大吼了一声,赵雍为摆脱束缚,使尽浑身气力向着孟说的后背击去,孟说口吐鲜血,眼睛死死地看着乌获,嘴里兀自道:“走,快走啊。”赵胜缓过神来,伸出宝剑刺向孟说,乌获大吼一声,“兄弟。”说着提着背身阔刀便向赵雍头顶劈来,如此刚猛力道,赵雍被孟说死死勒住腰部,动弹不得。难道天之骄子就此陨落了吗?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人闪身飘下,伸掌击向乌获的手腕,乌获吃痛,背身阔刀便掉落在地上,接着闪身一掌,将乌获打飞出三丈之外,赵雍大吃一惊,如此雄浑力道,是何人?原来是韩国的韩耕与韩昭明及时赶到战场,救下赵国雄主赵雍。赵雍气得哇哇大叫,将孟说举了起来,可是孟说的手死死拉着赵雍,赵雍运起内劲向孟说连出十来拳,拳拳之击要害,孟说终究倒在了洛阳王城。

乌获飞出丈外,口吐鲜血,已经无力再战,韩昭明飞身向前,一记四岳无疆掌力击来,乌获已经避无可避,大叫一声:“兄弟,我来陪你了。”中条五鬼看到此种情形,想到张仪出发之前跟自己叮嘱的事情,四人慌忙问向青瘟鬼:“大哥,如何?”青瘟鬼一跺脚,“英雄在世,信义为先,张先生既有嘱托,冲,救秦,报恩。”五鬼将李穆交给张社,五人齐刷刷奔向乌获那里。邓陵子看到场下混战,说道:“狗咬狗,一嘴毛,都是为利而争,与我等无关,撤。”说着邓陵子率领墨家弟子便退出王城。乌获正在闭目待死之时,中条五鬼出现在乌获身后,一股掌力瞬间灌满乌获全身,乌获猛地起身便与韩昭明对了一掌,韩昭明也是大意,中了一掌应该不死也是重伤,中条五鬼的掌力猛然袭来,韩昭明一时无备,被中条五鬼的掌力击飞在三五丈外,身受重伤。“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撤。”五鬼拉着乌获便要逃出重围,“哪里走,看招。”赵雍此刻已经摆脱了孟说纠缠,孟说的尸体矗立在赤龙文鼎之前,见证着这场残酷战斗。看着乌获被中条五鬼救走,孟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人生,便是如此,若有心意相通之同伴,以命相拼又何妨,乌获,来生我等再来角力。

中条五鬼摆出五人连心大阵,青瘟鬼的浑厚掌力向赵雍袭来,赵雍却是轻描淡写间便闪避开来,迅速近身,五人阵型瞬间被赵雍冲散,在此性命攸关之时,只听一人大喝,“这里交给我,带乌获走。”五鬼定睛一看,来人身材魁梧,宛若通天塔一般,看这架势,定是秦国隐匿高手,白瘟鬼急忙说道:“我等只为救人,哥哥,我可不想小命丢在这里。”青瘟鬼一看,“拜托将军了,我等撤。”黄瘟鬼与黑瘟鬼抬起乌获,纵身而去。来人就是秦国大名鼎鼎的白起,看到孟说惨死在赵雍拳法之下,白起怒发冲冠,运起微明神功,猛地跃起,向着赵雍展开猛烈进攻,赵雍与赢荡接战许久,内力损耗巨大,此刻遇到白起围攻,顿时感觉到体力稍有不支。

白起乃是赢荡的授业恩师,与赢荡情同父子,赢荡喜欢胡闹,白起在大事情上总是教训赢荡,赢荡在白起面前也是服服帖帖,他只是个孩子,却有雄心壮志,带领秦国东出,打下宜阳这一关键重镇,他欣喜,白起内心更是开心,平日里虽然严厉了一些,但是对赢荡,白起是打心里喜欢,想起赢荡的威武雄姿,可此刻却生死未卜,自己作为师父,怎能没有责任,“荡儿,撑住,为师立马就去找你。”白起对赵雍没有丝毫留情,青山松柏拳法在微明神功下如虎添翼,施展开来,赵雍顿觉雄浑劲力朝着自己面门而来,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想要以身法闪避,可奈何白起身法并不在他之下,他奔向何处,白起定能跟上,赵雍稍有破绽,胸口便被白起接连猛击三拳,口吐鲜血,向后退去,赵胜慌忙起身,使尽全力与白起拼掌,奈何自己与白起相比相距甚远,被白起一掌打飞出去。看着赵雍已然失去战斗力,白起吹起长哨,“弓弩营,若有追杀,万箭齐发。”白起看着秦军已然安全撤离,便迅速回身上马退去,他的心中始终记挂着赢荡。

残阳如血的洛阳王城,鲜血浸湿了青石板,赤龙文鼎被白起打退数丈之远,少年天子姬延终究松了口气,场下朝臣向着天子拱手道:“天意护佑大周,愿大周百年长存,秦人残暴,终是遭上天惩治。”姬延冷笑着,若非吩咐侍者在九鼎上提前动了手脚,尤其在雍州大鼎之上涂抹天下奇毒—金蛇散,无色无味,乃不臣之人伏诛之毒药,秦武王自大妄为,竟是将秦国凤酒倒在鼎中饮了两口,被大鼎砸死,也是天意了。若是依靠这些老臣,周王室早已经不知灭亡多少次了。自此江湖上便流传着,“少年意气秦武王,举鼎身死为笑柄”。赵雍被白起打成重伤,将养一段时日。信陵君与若汐等人急忙赶回魏国,筹划合纵反攻事宜,孟尝君也赶回齐国,准备攻伐燕国。中条五鬼送回乌获后,未在秦军处停留,便去追赶张社,将小李穆和二郎带回魏国,轰轰烈烈的秦军入洛阳,便这样结束了。

天边的血色残阳映照下,初春的牡丹花迟迟不愿绽放,伏牛山上的孤峰倾尽全力想留下剩下的几抹余晖,归雁排排飞过,带着秦人的思念。秦军退守宜阳,此刻的中军幕府中,甘茂,白起,赢煜等众臣围在赢荡身边,看着痛苦不堪的年轻秦王,众人都泪流满面。整条大腿被砸断,小腿被砸的粉碎,饶是有着坚定意志的秦武王也抵挡不住锥心之痛。豆大的汗珠从秦武王脸上淌出,面色苍白,大手死死握住白起,也只有白起能抵挡住赢荡这个大力士的千钧之力。赢煜趴在榻边,哽咽地说道:“王弟,再忍忍,我们这就送你回咸阳,见母后。”赢荡颤颤巍巍地说:“煜哥哥...不要....回....咸阳,母亲....看到我....如此,定十分....伤心,我痛不可当,煜....哥哥,稷儿还在燕国受难,切记将他接回来,我兄弟三人感情最好,煜哥哥,你帮帮...我。"赢煜痛心地跑了出去,一名女子一身素衣,穿戴齐整地向帐内走去,赢煜看了一眼如歌,拉着她的手臂说道:“荡儿此刻痛苦难当,如歌,你稍稍宽慰他一下,我,哎。”赢煜掩面哭泣,如歌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向着帐内走去,甘茂与白起等人看着如歌来到,便退了出去,中军帐内浓厚的草药味道,一般人已经无法忍受,如歌笑着走到赢荡面前,“荡哥哥,你想看我唱歌跳舞吗?你现在呢,什么都别想,我就是你的全部。”如歌忍着内心的煎熬,却已然表现得镇定自若。

赢煜转身看到丈外所有秦军将士尽皆袒露左臂,跪在地上,前排的王龁与王陵等人泪流满面,看到赢煜出帐,二人跪伏着向前挪动,“赢煜,秦王如何,我等能做什么,若能让他减轻痛苦,我王龁愿意舍命。”王陵更是满眼血丝,看来也是大哭一场,赢荡与他二人十分投缘,王陵更是被任命为秦军骑兵主将,攻伐宜阳。“王二愣子,我也想,要是舍了我赢煜这条命,能让荡儿少点痛苦,我眉头也不会皱,可。”赢煜忍不住啜泣,他能怎么办,亲手结束赢荡这无尽的痛苦吗?那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后,面对自己的良心。突然,帐内传来一阵优雅的诗歌,听这个女子的声音,秦军众人便陶醉了。甘茂,赢煜,与白起等秦军众人,齐齐跪在地上,跟着着歌声,思念着远方的人。这声音,乃是秦人引以为傲的《秦风·蒹葭》,这是秦人为数不多的爱情诗歌,被孔夫子收录在《诗经》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秦川咫尺,宛然有三山云气,竹影仙风,可我却看不到了。如歌,你的歌声真好听,我.....想家了,母亲,我也.....想你了。”如歌在赢荡面前翩翩起舞,歌舞的治愈作用,让秦武王能转移注意力,稍稍减轻痛苦,看着秦武王笑着笑着,便慢慢闭上了眼睛,如歌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赢煜身侧,放声哭泣了起来,帐外的众人也都清楚,秦王终究是支撑不住了,英武雄威的秦武王与世长辞,英年二十三岁,此生之中,宜阳大战,大秦东出,开启秦国东出之新格局,配享太庙,谥号武。一时之间,秦军中弥漫着悲凉拗伤之气。“军乐,送秦王,起。”军鼓之音蔓延在整个宜阳,震击在秦军的每个士兵心中,在军鼓的震荡下,秦军之中唱起了同仇敌忾的《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悲怆的秦风在秦军的注视下,送走了他们爱戴的秦王。

远在咸阳的惠文后只觉心中一阵疼痛,确实不知为何,难道是赢煜?还是赢荡?初春的咸阳雨雪霏霏,杨柳依依,朝阳映照下,万物充满生机。惠文后询问着侍者:“今日,可有战报送来?”“启禀太后,君上尚在洛阳,并未有军报。”惠文后总算是安心,洛阳王城乃是天子地盘,能有什么事情。午后,正在小憩的惠文后听闻“玄思苑”外有些许声音,却是在小声议论,惠文后伸了伸懒腰,整理一下衣冠,向着院外走去。刚刚走到一半,并听到门外的侍女低声说道:“太后正在休憩,惊扰太后,我等都担待不起,君上遗体到了宜阳,可是真的?”惠文后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便昏倒在地上,许久之后方才醒来,当看到是赢煜亲笔写下的文书,惠文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躲在玄思苑中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任何人也不见,不吃不喝。

甘茂与白起等人在宜阳留下驻军后,便带着秦武王的灵柩一路赶回咸阳,举行国葬。在尚未起行之时,白起与甘茂细细查验了秦武王的伤口,他们也想不通,为何秦武王会折损在雍州大鼎之上。“君上内力深厚,力大无穷,白起试过雍州大鼎,我王既已举起,定不会因为大鼎沉重致使我王罹难,此中,定有蹊跷。”白起说道。“将军意思,哪里有问题。”甘茂追问道。“我王举起大鼎之前,喝过秦酒,喝过赵酒,酒在鼎中。”白起细细回想着。“来人,查,在回到咸阳之前,必须查出究竟。”甘茂大吼道。

“丞相,赵王无意与我等结仇,君上已表明要与赵雍共分周室,杀死我王,对赵雍无益,症结定在天子这里,我王身体异样,还望丞相查验,若是中毒,周室定脱不了干系,然则,查验我王遗体,事关重大,丞相作何想?”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若是不能查明秦王死因,我等大罪,如何与太后交代,这事情,我来做,江湖毒物,甘茂稍有涉猎,一会与将军商议,眼下秦国突遭大难,边防还需将军运筹帷幄,切莫大意,只是,便是查清是何毒物,也不能向周室发难。”甘茂为难地说道。

“但有因果,白起定誓死为秦王血仇。”白起气愤不已,伸拳打在军案上,军案瞬间四分五裂。

“将军,此时回国,势必卷入夺嫡纷争,秦国遭逢大难,六国合纵随时复起,将军可要收好秦王为我等打下的江山啊,宜阳重镇,断不可失,你在,我放心。”甘茂握住白起粗糙的手掌,拳拳之心,发自肺腑。

“如此,白起听从丞相吩咐,秦国内部安定,全赖丞相帷幄,白起谨受命。”白起拱手说道。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二人同时说出了那句秦人危难时刻的报国之语。

众人抵达咸阳时,咸阳已经满是白幡,惠文后带着众臣在咸阳城门口身着麻衣素服,在咸阳城门口跪伏以待,看着远处愈来愈近的秦武王灵柩缓缓驶来,惠文后强忍着内心的剧痛,迎接着远征的秦军将士。看着惠文后苍老发白的面颊,赢煜内心不忍,翻身下马,想要搀扶着惠文后,惠文后笑着看着赢煜,“不用,煜儿有心了,为娘撑得住。”细细想来,尚有赢煜在身侧。只见惠文后强打精神,颤颤巍巍,登上咸阳巍峨的城头,看着咸阳城下齐整的秦军方阵,身为一国王后,此刻需要她承担起秦王的职责,自己儿子平生酷爱军旅,此刻战死沙场,也是得偿所愿。惠文后站在城头上,初春的微风将惠文后的衣摆慢慢荡起,白幡在风中旌旗摇摆,整个秦军没有了得胜归来的喜悦之情,也没有了授爵领赏的激昂之意,全军蔓延着低落失望的情绪。惠文后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大秦男儿们,打起精神,宜阳血战,我大秦战而胜之,幸赖将士用命,拼死血战,先王遗愿已成,此刻,我等应当欢呼雀跃。大秦出奔,乃为结束天下征伐,还天下一个太平,此等工业,千古未有。生而入秦,幸甚之至,大秦东出,至死方休。”城下的秦军听到惠文后慷慨激昂的演说,顿时打起精神,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秦军齐声吼道:“大秦东出,至死方休。”在城外观赏劳军仪式的秦民自发加入秦军阵营,也跟着高声吼道。

“荡儿,愿你魂魄上天,为娘接你回秦。”惠文后轻轻唱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诗歌《击鼓》在惠文后的歌唱中带来了秦军士兵征战在外的千古情,战友之间山盟海誓,同生共死,生死聚散,不抛弃,不放弃。之后子演化为女子,便成了千古颂扬的爱情诗篇。惠文后刚刚唱开,便有秦军士兵跟着附和,与惠文后思念他们值得信赖的秦武王。白起大吼道:“军乐,起。”军鼓之音在咸阳城下铿锵有力,雄壮悠远。在秦军的注视下,白起,赢煜,甘茂等人扶着秦武王的灵柩进入咸阳。乌获身体虽然重伤,但依然加入了送别秦王的队伍之中。这种仪式,加深了秦军对秦国的深深认同。之后便是振奋人心的授爵仪式,在甘茂的主持下,秦军欢腾雀跃,与家人团结拥抱,其乐融融。秦武王的去世,也让秦国的东出大业暂时止步,六国各怀鬼胎,合纵未起,倒是燕国国王禅让权臣子之,致使燕国大乱,齐国君王齐宣王趁虚而入,大肆掠夺。身在燕国的公子赢稷处境更加困难。秦国与燕国形势的变化,让赵武灵王看到了操纵秦燕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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