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往（47）
苏华记得在母亲生命的最后关头。
谁不留恋生命？她老人家浑浊的眼神中的绝望和失望，她用信念支撑着一种求生的希望，能够盼着他回来。
她从医院拨掉掉针，忍住剧烈的疼痛，不肯再救治！她说：“妈得上这死症了，救不活的，小华上大学要钱，你们种地又要买化肥、种子和农药，死去的人就要死了，活在的人还要活啊，这病咱也看不起，这医院咱也往不起，咱们还是回家吧，妈不能祸害你们！”
苏华每每想到母亲的这些言论语和举动，就潸然泪下。在失去母亲的当初，他很麻木，直至现在，他才那么酸，那么痛，那么思念母亲。
哦，母亲，我愿意少活十年，留住你的生命。
哦，母亲，如果是现在的我，我愿倾尽所有，给你看病，只是儿子当时只是个学生，没有钱啊。
老舍说：“失去慈母的爱，就是插在花瓶里的花，花香依在，却没有了根。”
许多时候，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就是大树，孩子们就是栖息在树上的鸟，有一天大树倒了，孩子们就各自经营看自己的日子，那个曾经的家，也就成了远去的记忆了，再也没有昔日那份魂牵梦绕的欢乐和温暖了。
夜晚，苏华正在看87版电视剧《红楼梦》。李慧微信里发来信息：亲，想你。
苏华随手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也发了一条信息：我也想你。
苏华：你干什么呢？
李慧：在我妈这里。
苏华：你儿子呢？
李慧：和他妈在一起。
李慧：你干什么呢？
苏华：看《红楼梦》电视剧。
李慧：你一天到晚就沉浸在其中了。
苏华：那你意思我出去约x去，给你头上戴上绿？
李慧：那倒不是，我总觉的一个男人过于儿女情长了，有点英雄气短吧？
苏华：冲冠一怒还为红颜呢，那是你没有深爱一个吧，如果你深爱着他，也许你就会舍身去保护他，不至于拱手相让了。
李慧：你又扯到哪了，我也读《红楼梦》，不像你醉身其间，我倒觉得宝玉不配黛玉，又是在外男男搞基，又是在闺围中见一个爱一个。
苏华：原来如此。
李慧知道苏华的一个原来如此，又在揭自己的伤疤，他半天没有吭声。
苏华：你不觉的那大观园像厚重的山能压死人吗？你不觉的那大观园山雨欲来风满楼吗？你不觉的他们是笼中的鸟，想要飞翔，追寻梦想，追寻自由，但是折戟沉沙！他们那份孤独和寂寞悲歌，那么纯净，那么没有世俗，那么没有尘染，甚至只是一种精神上放纵和依恋，爱恋，这是怎样的一种纯天然的境界！爱本无颜色！我爱你李慧，不因为你有家庭，不因为你曾有过过去，不因为你有儿子，不因为天遥地远，不因为谁是x，谁是x，如露水吻了花儿，太阳上来了，露水走了，留下花儿一世的痴想，所以你离不离婚没关系，你有没有儿子也沒关系，我要的是你爱我，就这么简单。
李慧：哈哈，我总不可能把你挂在裤腰带上吧，走哪带到哪。
苏华：放屁，我也不是你的木偶，我只需要你走在哪里，把我的心带到哪里。
李慧：我懂。
李慧：来，亲，我抱你到床上。
苏华：然后呢。
李慧：做x啊，越做才会越爱。
苏华：再然后呢。
李慧：再做一次。
苏华：滚犊子，累死你。
……
苏华怔怔的看着林洁问：“去你家，你不怕老赵？你不怕，我还怕他打我呢。”
林洁：“给你吃的人，你走在天边也结你留着，不想给你吃的人，你就是守在锅边，也得不到。”
苏华：“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林洁：“去我家你就知道了。”
林洁和老赵的家离公园很近。两人很快就到了。
家，收拾干净利索，超大平，有一间书屋，书屋里堆码着很多中外名著，侧面立着一个柜子，放着佛翕，翕中嵌着一尊玉观音，陈列着一只精致的香炉，香炉内插三支燃尽的香梗，香案上供着几色新鲜的水果。
苏华问林洁：“你信佛了？”
林洁：“老赵信。”
苏华：“哦，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听《大悲咒》，有时听着听着，也就心静了。”
林洁：“能听懂吗？我一句也听不懂，就是听起来让人能静下心来，消除许多杂念。”
苏华：“佛引导人，也就是要的这种效果。”
苏华和林洁来到了客厅，苏华坐在真皮沙发上。林洁给苏华沏了一杯普洱，对苏华说：“怎么像条丧家狗似的，这么落魄，到底你和李慧怎么了？”
“分了，他大概又有新欢吧？”苏华把他和李慧的矛盾说给了林洁。
林洁：“xx之间，很少有真爱、真情，都是在玩x的游戏，这我知道，我接触的人海了，尽鬼没人，但是你和李慧坚守了十多年，我不相信，听你刚才说，还是你错了，他让你去哈尔滨，说明他真心让你去，他本身有老婆，有老妈，有儿子，有牵挂，有拖累，而你是单身，去也方便，你去瞻前顾后的，既然两人深爱着，还讲什么名份面子，在一起就最幸福，你把他拉黑，说不定他多着急，多担心你，多想你呢，就因为屁点大的事情，葬送了十几年感情，你觉的值吗？”
林洁的话，触动了苏华。苏华沉默不语。
林洁：“老赵，你出来。”
老赵从卧室松松垮垮地出来，趿着拖鞋。
“来客人了，也不知道见一下，躲在卧室挺尸呢？”
老赵憨憨一笑，说：“你两聊天，关我什么事。”
“放屁，这是我的前任，你整几个菜，我俩喝酒，把五粮液拿出来。”
老赵连连说了几个好，便下厨去了。
苏华：“你真霸道。”
“就这，我还不想陪他这个老鬼呢！”林洁说。
林洁：“你把李慧的电话给拉出来，就是不爱了，也要说的明明白白，为什么自欺欺人，你把人家拉黑了，你就不想他了？除非像我，陈浩死了，你就是无论怎么想，怎么盼，怎么痛，他永远回不来了。”
苏华：“我就不给他打！”
林洁：“你就是x嘴硬！”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你不打，我打，真要是他不爱你了，像你说的那样，这辈子我陪你，我无怨无悔！”
苏华执呦不过林洁，把号码给了林洁。林洁当着苏华的面，拨通了李慧手机……
李慧正在看苏华的日记，他一边看，一边流泪。他彻底读懂了苏华，觉得苏华那么可怜，那么孤独，那么上进，那么自尊，那么爱他！
他看了一下手机，是个陌生号码，他挂了。
苏华本以为李慧接电话，他很紧张，他真想知道此刻李慧的下落。而李慧不接电话，让他更起了疑心和失望。
林洁再次打通了李慧的电话，李慧接了。
林洁：“是李慧吗？”
李慧：“是我，你哪位？”
林洁：“李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中国人传统情人节，不打算见我一面？我在宾馆等你，你来吗，我给你发个位置。”
李慧：“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在本地，去了异地。”
“你真的不来吗，你别后悔，我让你见一个你最想见的人。”
“别开玩笑了，我想见的那个人，他己经把我拉黑了。”
“我就和他在一起，我和他包了一个宾馆，刚刚做完x，苏华你认识吗？”
李慧一听到苏华和陌生人在一起，包宾馆做x刹那间，他呆若木鸡，他看完苏华的日记，本来想不负如来不负卿，这辈子放下一切，和苏华生死相依，此刻他像寡妇死了儿子一样，再没有盼头和守头了。
“那祝你和他幸福吧，我正在苏华的家里，转告一下他，我来看他来了，我要走了，我深深的爱过他……”
“你不能走，你不想见他一面吗？他想见你一面。”
苏华听着林洁和李慧对话，让他哭笑不得。哭的地方是李慧在自己家里面，说明李慧没有变心，笑的地方林洁不愧是个混混，情场上老手，帮苏华既试探了李慧，又出了一口气，只是苏华担心李慧更多的误会……
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即便是有了钱，都缺乏安全感，往往为以后着想，苏华就是这样的人，他深深懂得钱的重要性和来之不易！
而李慧呢，从小是惯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似乎是温室里的蔬菜，永远不知道外面的气候，有着风霜雨雪。
而林洁呢，他虽然出身贫寒，低微，但是他的骨子里面却永远流着软软的血液，他从来没有对自己人生有过规化，有过思考，甚至在他阴暗的角落里，世界上永远没有光眀，这个世界欠下他了。
有人说，你不努力，凭什么你都什么你都想要。孙悟空说：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所以他搅龙宫，闹天庭，最后还是被压在五指山下……
一个底层的人，要是改头换面，来个华丽的转身的确挺难，但是一个人，失去了飞翔的翅膀，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林洁就属于这样的人，只不过他遇上了老赵，是老赵完成了他灵魂深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