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相系,八苦相衔 | 评唐酒卿《南禅》之八苦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讲一下《南禅》里的八苦。
一、生苦,宗音之劫。
生苦,既是十月胎狱和一朝分娩的煎熬,亦是其余七苦的起始和因缘。
文中的宗音爱上了凡人女子,违律藏情,只因人神殊途,可能会孕育出另一个能斩万物的“净霖”,因此遭九天境忌惮和压制。分娩之时天水决堤,血海重覆。
此次渡劫在文中是最后一苦,群英相助,苍霁化龙,前尘回归,真相揭晓,万物纳生机,喧嚣化云烟。
二、老苦,皇帝的不甘心。
可悲的老皇帝,不敢面对岁月无情,为了留住寸步光阴,以强权夺性命,以屈膝换长寿,至万千生命于不顾。可惜在邪魔面前,他连一条狗都不如,尊严骨气全无,更别提返老还童延寿百年的春秋大梦。
公道人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会饶。富贵前程,生老病死,皆在因果之中,谁也逃不掉。万物生长,一切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三、病苦,文中应在楚纶身上。
楚纶先天体弱但志向高远,年少便已名冠东乡。他原本该同友人双双登入翰林,因大胆直谏惹怒皇帝,被抄押下狱,旧疾加身而死。
情深的笔妖为他改了命谱,却致使好友冤死狱中。
所谓病苦,即便身疾可以依靠药物治愈,心病又岂是药石所能奏效?
可叹原本一腔正气的文弱书生,因了一念之差白白做了有心人的棋子。
四、死苦,文中冬林之丧归于“死”。
冬林丢了女儿,遭受骨肉分离,多年奔波遍寻不见,他困于冬夜,承受剜心之痛,再不见日光。
他解救受苦受难的草雨,杀陈家四口人畜,却不愿意做草雨的爹,在他心里囡囡的位置谁也无法替代。
得知女儿冻死,对他来说,死便是一种解脱。
五、爱别离,这一苦应在顾深身上。
他们父子母子自分离那一刻,便注定没有了聚合之日。顾深为个“归”字奔波半生,最后却是一场不相识的相见。
从顾深之苦可以窥见千万家庭的骨肉别离。顾深也算幸运,遇到了光明磊落的师父。还有千千万万个无辜稚子成了孤魂野鬼,千千万万个父母为丢失的儿女寻觅一生。
"中渡的牙行成千上万,如若从北往南画一条曲折的线,便能从其中连出一条血泪铸就的长途。这条途中既有冬林冻死的女儿,还有至今孑找不到家的顾深。"
深山绝地中,漫山遍野的孤魂,经年累月的哭喊,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未引得九天垂青,只叫草木流泪,山石含悲。它们化作山神,葬尽邪恶,成为这世间所有失母孩子的娘,夜夜游荡山间,不停寻着丢失的儿女。
六、怨憎会,净霖之苦。
这一苦和爱别离相对。净霖有七个兄弟,各有所长。貌似最得君父偏宠,实则是刻意厚爱,使他屡遭排挤,饱受刁难。
兄弟八人生长一处,一边嫉恨猜忌,一边兄友弟恭。名为亲眷却嫌隙丛生,状似情深又疏如陌路。
至刚的澜海被灭口,至善的清遥被火焚,至美的东君被责难,至纯的净霖被作践。
父亲养了一堆棋子,一群儿子其心各异,君神共逐,搅弄乾坤。
煌煌九天,好一派乌烟瘴气。
七、求不得,醉山僧的心魔。
他原名阿朔,天资聪颖,九尾狐琳琅觉得他前途无量,收而为徒。北地血海之战时琳琅坠入血浪,临死前的回眸一瞥成了阿朔一生的魔障。
此后剔尽三千烦丝,上九天境入追魂狱,自称醉山僧。降魔杖可斩妖除魔,却破降不了他的心魔。
为“情”一字画地为牢数百年,沦为梦魇囚徒。
八、放不下,左清昼的苦。
左清昼,出身书香门第,家境殷实,和顾深一起暗中追查拐卖大案。可惜中途折戟,壮志未酬。
他原本该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原本该官运亨通,力斩贪污、肃清朝野,使得沉冤昭雪,天下清明。只因笔妖一己之私愿,被改了命谱,又被幕后之人促使,最终冤死狱中,千钰断尾。他放不下冤案,更舍不得小狐狸。
幸而东君相助,他还能于迷津渡口和小狐狸相会,从此相依为命,百年好合。
人吃五谷杂粮,生在天地之间,诸多苦楚纠缠不清,无法放下,便无从解脱。
《南禅》由铜铃牵引,以“死”开始,以“生”做结,所谓因缘相系,八苦相衔,人世百转,因果轮回,此为历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