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往事

2020-03-05  本文已影响0人  清祀hq

再嘬一口红酒时,老何笑出了泪。

“那年的农忙印象无比深刻,你们仨脱不开身,我便带着敏去了学堂,三四年级模样,我坐后排,她小小人儿,藏身在课桌下。我与同桌掩着,买了果冻零食哄她,悄咪咪莫要说话,吓唬她老师恼了会打人。

二郎坐我前桌,老师低头看书的空档,他伸过头和敏逗笑,抢她手里半剩的果冻。敏从小活泼,哪能由他逗耍,一个起身爬向前,抓起二郎的头发  “啪啪...”便是两个响当当的巴掌...

老师哪曾想课堂间会冒出个三四岁的小人,胆大包天。他们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哄堂大笑...我羞极了,强忍着扯回她,按在了课桌下。”

母亲仰头大笑:“哪年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父亲附和着,记得是有那么一回。

那年敏三岁,老何家有了小卖部,说来十九个年头,母亲掰着手指算了算,住的房子也有十三个年头了。

没开小卖部前什么模样?父母亲没结婚前什么模样?

“没跟你妈结婚前,那会十六七,个头不高,骑一辆“永久牌”二八大杠,开始贩卖花生。

前一天收的花生,第二天一早自行车押上去赶集,午饭下市,前后麻袋一售而空,除却利润净赚三四十,美滋滋回家。那会三四十的票子多值钱,花生也好卖...”

老何听着,随手跟父亲碰了杯。

“后来你爷爷觉得我年纪还小,得干点正事,这活也没大出息,便托关系让我去了塑料厂当了学徒,修理机械,三班倒,一个月才三四十。那会村里没上学的孩子都在这挣钱,你妈也是一个。”

“你爸那会调皮的很,机械没问题时,他便悠闲,在厂里晃悠,看见姑娘就吹口哨叫人姓名,跟人搭讪,后来女生看见他就躲着跑...”母亲说时话里带着几分调笑。

老何擦着笑泪:“好像学校里的混混,街头嘚瑟的小流氓。”

母亲继续“一年后,我回村里的厂上班,那会跟你爸还没定亲,只是家里说着把我许给他,我没同意。我回来不久,他也去了我们厂当工,明理上没说什么,其实就是你爷怕我跑了,让他跟着我。”

“跟你妈定亲后,我去了淮南,当技术工,每个月吃喝行,一年到头也没带回几个钱,于是同你大伯跟你爷学做生意,什么好卖贩卖什么,鸡鸭鹅禽类也来...”

“你爸那会总在外闯,黝黑的肤色、一头中长发;雪佛龙式的胡子贴在上嘴唇,花寸衫套着喇叭裤;一副天生的凶样,活脱脱黑社会。”

母亲说时,父亲不好意思地笑。

“我故意那般模样,那会如此倒是帮了我不少,有次跟你叔,大伯去外地。吃完饭回旅舍的道上被人抢劫,兜里钱财是生意的本,尚不可能轻易给他。操起路边的木棍,七分凶色,逃过了一劫。”

他轻描淡写说着,老何倒有些心疼,那会他二十出头,装扮老练成熟模样,为的就是在外不被欺负,被骗。

“结婚头两年,我俩总吵,下班回去,他啥活不干,我总嘟囔他,饭后我加班干活,他也不帮忙,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吃水果零食,时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更高兴时脚拍打床板,我听着便来气。”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倒让老何好笑。

有一回母亲自行车破了,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晚上加班到十点半,让父亲十点出门接她,结果老何父亲愣是没去,母亲边往家走边哭,恐吓父亲,下回再如此,半道便跟别人跑了,让他没了媳妇。

“后来有了你后,他就变了,估计当了父亲有了压力,也不再孩子气。家里的活他干,加班时他坐我身边帮忙,柜子里的零食也多成了你的。”

父亲坐着没说话,老何偷偷抹了泪...

再后来老何父亲说:“你这辈的孩子呀,没吃过穷困的苦,任性、自由、太把婚姻当儿戏,人生这一世哪能不将就……”

他从男孩成了男人,做了丈夫,当了父亲……

这一路世事所历,日日所记,如平凡人同等平凡,在平凡中造就这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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