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从倾听开始
华东师范大学李政涛教授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倾听着的教育》,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有诗意,李老师说:倾听,是教育的原点,也是教育思想的原点。叶澜教授是他生命成长中的重要他人,叶教授就是一位非常善于倾听的老师,在师从叶教授的那段时间,李老师从叶澜教授倾听者的教育中产生敬意,叶教授对待每个人的言说,都是一种倾听的姿态,不是表演和做秀,而是来自于内心的自发和自觉。叶教授的倾听着的教育,深深地影响了李政涛,李老师觉得:一个人,不管他有多少显赫的头衔和身份,也不只是看他有多大的学问和能力,重要的是看他是否会对不相识不熟悉的学生或地位比自己低微的同事的信函、短信、邮件进行回复,而不是只对上级、对能够为自己带来资源、利益的人有“快速反应”且“呵护备至”......
在课堂上,老师对优等生的发言,可能愿意沉下心来倾听 ,但对问题学生的发言,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问题学生在回答问题的过程中,可能不流畅,可能不精炼,老师在听的过程中可能也没有那么认真,他们可能会把问题学生的答语内容中途打断。这对问题学生的自尊可能是一次极大的损伤。日本佐滕学教授在《静悄悄的革命》一书中写道:要创设一种润泽的教室,润泽的教室指一种氛围,一种心情。在润泽的教室里,教师和学生都不受“主体性”神话的束缚,大家安心地,轻松自如地构筑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构筑着一种基本的信赖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即使耸耸肩,拿不出自己的意见来,每个人的存在也能够得到大家自觉的尊重,得到承认。这说明在教室里的交流中,倾听远比发言更加重要。大多数老师却仍然以学生的“发言”为中心来了解他们的想法,而并不认真仔细地对待“倾听”。
妻子是幼儿园的老师,每天面对的是3-6岁的幼儿,耐心、细心、爱心在她心里已深深扎根,面对幼儿,她善于倾听,在家里,她也绝对是一位美好的倾听者。每次写完文章,我都要念给妻子听,我念的时候却不管妻子在干什么,而妻子即使在做其它事情也会微笑着坐在我旁边,认真地倾听着,望着她欣赏的样子,我读得更加投入了,在读的过程中,激情不断涌现,多巴胺不断分泌。我不断检视着自己的每一个句子,读完一遍,发现有一些不妥之处,于是立即改正过来。而自己单独修改时,往往达不到这种状态。有人倾听自己的朗读,打一形象的比喻,好比是在和朋友打乒乓球,把朋友投过来的每个球都能准确地接住,朋友即使不说什么,心情也是愉快的,朋友投得很差的球或投偏了的球如果也能准确地接住的话,朋友会更加奋起投出更好的球,这种投球的快感,就是倾听者之间最好的成长。
一部分老师的课堂教学,是只顾埋头拉车,不顾抬头看路。只注意自己的教学进度,并没有去想准确地“接住”每个学生的发言,未能与那些倾心“投球”的学生的想法产生共振。有的老师自己接不住球还让学生替他去捡球,像这样的互动如果持续的话,那些投不好球,投球偏离目标的学生会变得更加讨厌投球,甚至还会讨厌他自己。结果是课堂变成了少数人的互动,大部分学生在陪太子读书,教学效果可想而知。要想改变这种状态,首先要让教室里的氛围愉悦起来,善于“接球”的老师,要认真对待孩子投过来的球,站在欣赏、体味的角度来对待孩子的发言。不擅长“接球”的老师,更应当一心一意正面直对孩子,去接住他们的每一个球,重视他们的每一个球,而不要只顾着完成自己的教学任务。
在伯姆的《论对话》中,倾听是对话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对话中的“听”,是倾听,就某个话题真诚地开诚布公地交流,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偏见和成见悬置起来,真正做到交流、对话。要做到这种层次的对话并不容易,人要悬置自己的思维假定,让自己置身于集体思维之中对自己是一种很大的挑战。最常见的就是我们老师在听课的过程中,有些老师评着评着就针对某某老师,你的课上得怎么怎么样,你这样的课上得很不成功,你......,评课的老师一味地指责,“你”字说得太多,就是在挑别人的毛病,而不是真正地对话,这种对话含有私心和个人的偏见,这样的对话是低质量的,是毫无成效的,只会造成老师之间的矛盾加剧。我跟老师们说,在评课时要多说“我”,我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我来上的话,我会这样来安排......,多从我的角度来评价,更多的是自我反思,主讲老师会觉得评课者是真心在交流,把自己的建议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对自己是一种很好的成长。这样的一种对话氛围就很融洽了,每一个老师都愿意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每个人都把个人的偏见悬置了,对话就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孩子的成长需要倾听,教育需要倾听,生活中的交流沟通需要倾听,一个具有倾听意识和习惯的老师一定会听到孩子思想抽穗、情感裂变、知识拔节的声音。真正的倾听意味着一种平等、尊重和信任,真正的倾听拒绝居高临下的告诉、训导,真正的倾听是心与心默默的靠拢,是情与情悄悄的对流。教育,从倾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