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想:你在六月离去
我在你离开前的那天晚上去了你寝室。第二天的飞机,将载你离开你待了四年的城市。
原谅我日渐枯竭的文思,不能尽兴表达对你的留恋还有不舍。
你的宿舍里纷乱无章,已经装箱的行李和尚未整理的衣物都堆在一旁。箱子旁边是你最爱穿的耐克白板鞋,里面或许塞着你那天穿过的黑袜子吧。我仅仅看到了一团黑色的布,塞在鞋坑里。
我无法接近你的白鞋黑袜,我们的缘分,远远够不着这个层面。
我想起了两年前,第一次听你的歌,之后上瘾的心动。
我不想在这里详细描述那种音乐引导而至的心跳,还有扑面而来的青涩,彻头彻尾的真纯。耳缘,注定了我对你日日夜夜的关注。
这不是所谓的单相思,至少我不愿意就此承认。因为我如果这么果断地承认这是简单的一见钟情,我还不如承认这就是一出色彩暗淡的悲剧。悲剧的主角和配角都是我,你,连观众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一座没有肉身的唱片机。我偏偏欢喜上的,就是这台唱片机发出的声音,和它行走在眼前的肉身。
我不会提起你的名字,也不会提起你的歌名,这样,你在自恋的时候,搜不到我关于你的文字。
由此,你就不会发现我的私密,然后由衷地厌恶和拒绝我。我可以带着真诚的面具,和你继续普通地交往下去。而不像2017年以后,挂断我电话的旭哥。我不想在这里谈被他挂断电话后的感受,我只是在大年初一,躲在家里看了半天的小说,玩了半天的游戏。至少那一天我不想活在现实的当下,任由天地留置在我四周的情感左右。
又是一个天蝎座。我总是容易被天蝎吸引,最终又毫无结果。天上的繁星点点的星阵,原来是世间一个又一个故事开头和结尾的剧本。
我不记得旭哥是什么星座,我没问过。我有必要关心一个将火腿肠夹在女人洞穴直到死去的人,他的星座和他的一切生物习性吗?到了人生的尾声,火化我们的殡仪馆,说不定依旧坐落在不同的城市。我们成了灰烬的微尘,也不会在空中相遇。
情怀 是什么,往昔又是什么,心灵的感动,柔软,双眼的凝望,统统是什么?
你告诉过我,你的鞋号是45码的,于是,我看了看某山的后山,顺便就永远记住了你的鞋号。旭哥给我的记忆,只有两张照片,他微信朋友圈从不更新。我甚至不知道我大学毕业了十年之后,他的长相。
而你不同,我可以随时保留你在朋友圈的每一张找自拍或者舞台照,我可以随时问你要你的唱歌录音。我可以感知你鲜活的灵魂时时刻刻在冰冷的手机上跳动。
不像 我最近交往的这位,他有健硕的身体,他的灵魂不是为了和我精神交流准备的,只是为了驱动他健硕的躯体能够肆意在床笫之欢中奔忙而存在的。也许我必须知足,因为“如胶似漆”或许只属于别人的词典和我的成语词典,不属于我。“心有灵犀”,属于李商隐的诗歌想象空间,属于他的词义建构,属于成语词典,但不属于我。心动的感觉,我只被别人触发过,别人里九成是直的。有的在上海,有的在北京,有的在国外,有的在我已经无从寻找的天边。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和你说话的内容,也就局限于各自的大学生活。其实,我内心有多少肉麻的话真想说出来,或者仅仅对着你的脚底倾诉。因为我的心是肉长的,它肯定会麻。
那天你在寝室,穿的拖鞋,你的脚掌很宽,不是那种瘦长型的。请原谅我偷偷地用手机一一地记录了下来。也许有一天你的脚,会成为你骨灰的一部分,至少,它还挂着肉的时候,我觉得是美的,尽管它不会出现在我的怀里。
我无需展望我的未来,不管它如何辉煌,肯定是与孤独为伴的,这是宿命,我已经感知。
或许,你的离别是我俩交集渐行渐远的开端,或许是某个重逢的伏笔。也许我们交集,此生局限于几次饭局。
我想要我的灵魂中,制造情感的功能不要过于强大。我想要我的眼睛看到的月亮,它就是一个星球,看到的酒杯,它就是一个玻璃制品,我想要我的耳朵所听到的你的歌声,或者说是世间所有歌声,他们只是简单的音频波段,而非悠扬的旋律,交响的词汇和心灵的世界。我想要我所有的情感期待都成为化石,我想要我所有的眼神对你而言仅仅是记录,而不是注视。
这样多好。
你走了,我开始用回忆来串联工作间隙的时间,我其实想用遗忘来恶意驱散心海之上的白云,用冷漠射杀白云深处的海鸥海燕,用碧海来掩盖浪迹天涯的孤帆。
临走时,我用手按了按你的肩膀,说过什么的话,客套寒暄的出口了,欲言又止的那些就成了唾沫吞了下去。 你肩膀有点单薄,肉也不算紧。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笑起来真甜,真帅气。
我想给你写歌词,尽管你在2018年6月 23日离开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