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

现实主义的猪与现代主义的鸡相遇

文/蜉蝣

大学时代，脑子里不断浮现的主题，一直都是迷茫。到后来，我已无暇深思，将目光投向别处。现在却猛然发现我的作家梦似乎已经渐渐远去，而我也慢慢看清了自己想走的路。

以前总是懵懂，不停地好奇，不停地不懂，总觉得一切都是难以明白的。渐渐学着弄懂了一些东西之后，渐渐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处境，也就明白了，所谓“迷茫”之下的看似“自由”的心态是何其奢侈。

而作为一个中文系学生的唯一好处就是，你或许有机会窥视到一些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接触的东西。当然，学中文并非唯一的途径。

这些看似神秘的感触，是无法用语言进行概括的。当它们被概论出来，就变成了一些特别习见的句子，如:人生从来没有什么特定的道路。这个句子令人熟悉到它仿佛没有任何内容。与之相反的是，人们总喜欢给自己或他人的人生设想出一条明确而稳定的道路来。

许多人的前二十年是既定的:从幼儿园一路读到大学。而这以后，便开始模糊，这种模糊直接导致迷茫，由迷茫，又或多或少生出些许恐慌。这种情绪，甚至对许多人而言，还有些奢侈。因为迷茫意味着有进行选择的自由。

人的可能性，是一点一点在变小的。面向未来，谁都能说“一切皆有可能”，而过去，则是“一切已成定局”。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条为人所设想的代表着“人生”的道路也就似乎日渐清晰了起来。这似乎让人感到安全。其实质不过是人的选择不断变少罢了。

开了两天车，从杭州回到湖南，不到一周的时间，和我爸的矛盾，和婆婆的矛盾，相继爆发。孩子日渐长大，父母也在老去，中年困境不断逼近。曾经穷而淡泊的我，终于猛然明白，一切都是“穷”在作祟。

当我有大把的钱甩过去，就不会有我爸在我做任何与挣钱无关的事时，都怕我在这个过程中老了的愁；也就不会有婆婆因为任何小事就能在她儿子面前抱怨我懒得像猪的骂。

没有几个人会主动考虑我这几年因为生孩子耽误了学业，也没有几个人会希望我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一切。我也越发明白了钱的重要性，我知道，许多矛盾，只能用钱解决。

可我甚至能想到，当我未来出去工作了，生育外的一切由性别带来的副作用，会一直不断地发生。这又是另外一个更宏大的女性议题了。

当我越发明白自己的处境，而又清楚自己的斤两时，也就更加焦虑。我想尽可能地多学一些东西，具体地说，一些技能，或许于挣钱有益，或许没有。事实上，学一些东西，不断进步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所以，我将会努力赚钱，很努力很努力赚钱。然后告诉我的孩子们，人生中还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