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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寒月雁翎刀

2019-01-30  本文已影响233人  空虚的酒神

天已破晓。马蹄声渐渐缓慢下来,马儿也疲惫了,马上的人儿却全无倦意。剑舞心里一直在思索:究竟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整个神剑山庄灭门?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不管是谁做的,天底下的人肯定以为是夜歌手下四大罗刹所为。

墨尘公子夜歌倒是不介意背这个锅,毕竟也没人敢找他麻烦。只是寒月雁翎刀的下落很是让他担忧,这刀可是专门为他打造,用来对付他手中的七星龙渊剑。据说这雁翎刀乃是采用昆仑雪山上的千年冰矿铸造,专门克制七星龙渊剑。世间万物皆为阴阳,阴阳相克便是天理。

早在雁翎刀铸造之时,夜歌便已派人暗中关注,赶在铸成之时过来抢夺。本想将这宝物收入自己怀中,也少了一个威胁,谁知有人先前一步拿到了雁翎刀,四大罗刹赶去却扑了空。

没有拿到宝刀,剑舞等人赶回鹿台山复命。暗香阁内,墨尘公子夜歌一身华服,半躺在金丝软榻上,听闻雁翎刀被人劫走,面不改色地将身旁一个陪侍丫鬟拦腰劈断。幸好众人早已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这也难怪他会激动,毕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尝到失败的滋味。

半晌,他望着剑舞,问道:“人都死光了吗?”

剑舞垂下眼帘:“都死光了。”

夜歌冷笑道:“这做事的手段倒是和我镜花水月一模一样啊!”

千羽道:“她骗你的,她放走了两个孩子!”

听闻,夜歌脸色微变:“谁让你这么做的?”

剑舞依旧垂着眼帘没有作答,手却紧握成拳头。

千羽道:“当然是那个书生了。”

夜歌脸色闪现一丝怒意,继而冷笑道:“把书带回来,我倒要见上一见。”

千羽又道:“说不定那个书生知道雁翎刀的下落。”

夜歌看着剑舞,剑舞依然没有说话。夜歌道:“都退下吧。”

本以为主上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事情这样就平息了,千羽哪里甘心。众人退下了,她却还留在原地。夜歌见状,说道:“你为何还不退下?”

千羽缓缓拜倒在夜歌身前,媚笑道:“千羽愿意为主上做任何事,剑舞能做的,千羽都能做。剑舞不能做的,千羽也能做。”

说完,她扬起脸庞望着主上,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魅力施展出来。

夜歌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将手中的金樽给她,道:“那你就替本尊喝了这杯酒吧。”

千羽立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顿觉腹中疼痛难忍,当时忍痛道:“主上这酒……这酒有毒!”

夜歌冷哼一声:“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做吗?不自量力!还不赶快滚!”

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狼狈至极。只是她永远都不明白,为何酒中的毒只对她有效。

破晓时分。万物静籁。人们还在酣睡,空气中隐约还能听到熟睡中的人们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和梦呓。街上一片漆黑,房子静悄悄的伫立。只有一处灯光亮着,灯火通明。灯光下,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费力地弯腰磨刀。他手里的刀明晃晃的,腰间的赘肉随着磨刀的动作不停地抖动着。想必是太累了,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大颗的汗水从他那姜红色的脸上滴落下来。

旁边的一口锅炉中正烧着热水。锅里的水早已烧开,冒着白花花的水泡,锅面上还有一层热气。在这清冷的破晓,看着这热气,令人不由得腹中饥饿起来。

那汉子磨完了刀,便走向里间。原来这里间有个案板,上面躺着一头大肥猪。那猪被牢牢的绑在案板上,却还能呼呼大睡。汉子走上前去,一刀刺入了肥猪的脖子里,顿时鲜血如注。肥猪尚在梦里,不过是哼哼两声挣扎几下完事了。

剑舞道:“果然是好刀啊!”

闻言,那汉子这才瞥见有人进来,冷冷道:“不过是把杀猪刀而已。”

“杀猪刀杀人岂不快哉!”

此言一出,那汉子脸上变成猪肝色,未及搭话,项上的头颅便已骨碌碌滚了出去。

她“哈哈”一笑,转身对呆若木鸡的灵澈道:“你若再不说出雁翎刀的下落,我便要砍尽天下持刀者的头颅。”

灵澈痛心疾首道:“他只是个杀猪的,你为何滥杀无辜?”

剑舞道:“因为我是个杀手,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人。”

“没有人天生就是杀手。”灵澈道。

剑舞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便天生就是杀手,我活着就是为了杀人!”

“那你就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告诉你雁翎刀的下落!”灵澈大喝一声,闭眼道。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剑舞长剑挥出,已经抵在灵澈的胸口,顿时鲜血染红了衣襟。忽而,她收起长剑,冷笑道:“我先杀了那两个娃娃,然后再杀了你!”

这话说得恰到好处。剑舞并不单纯的只会杀人,她还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弱点。当下,灵澈道:“姑娘好歹毒的心肠!”

剑舞点头道:“我便是这样歹毒的人,你只需快快将雁翎刀的下落告知于我,我便放了你呗!”

灵澈捂住胸口,勉强站起来,咳嗽几声道:“雁翎刀乃是采用昆仑雪山上的千年寒冰所铸,非至阴至寒之体不得靠近。神剑山庄庄主赵逢君生平铸剑无数,但一生却只铸造出这一把宝刀。此刀用尽他毕生精血,他早已料到此刀铸成必定会出祸端。故而半年前修书与家师,要将此刀托付于家师。却料家师两个月前病故,所以在下才来神剑山庄。”

剑舞皱眉道:“我又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说了那么多,雁翎刀究竟在哪?”

灵澈道:“在苍梧山下的断情崖。”

剑舞一怔,先不说这苍梧山是何等荒凉之地,光说这断情崖就让人不得不冷静一下。几百年来寸草不生,断情崖下深不见底,不知有多少森森白骨葬落在这崖底。寻常人下去唯有一死,就算是武功修为极高的人,也很难有把握活着出来。

“你是说真的吗?”剑舞咬牙问道。她不相信雁翎刀会藏在那里。区区一个神剑山庄的庄主有何能耐,竟能下得去这断情崖,还能活着出来?

灵澈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赵庄主下去之后未曾出来,他同这雁翎刀一起葬身在崖底了。”

剑舞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世人皆追求名利,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灵澈也道:“佛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只有放下,才能真正自在。”

他所说的佛经,色和空其实就是“有”和“无”,但有几人可以参透呢?若是人人能放下执念,那江湖便不再是江湖。

“你……去吧。”

剑舞沉吟着,闭上眼睛。

灵澈道:“姑娘还打算去找雁翎刀吗?”

剑舞冷冷道:“趁我现在不想杀,赶紧逃命去吧!”

灵澈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此时天已大亮,他依旧穿着一件蓝得发白的长衫,脚上是一双很旧但却十分干净的布鞋。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我这个朋友或是过得不开心的时候,就来般若寺找我,我一直都在。”

灵澈望着剑舞,眼眸似清晨花瓣上的露珠儿。她慌忙别过脸去,冷冷道:“再若罗嗦,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便再也不语,默然离去。

朋友。

何为朋友?

在杀手的世界里,恐怕没有这个字眼吧。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早已将她埋葬。如今活着,不过就是身为一个杀手,永远在主人的安排下杀人而已。这些年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人人听到她玉面罗刹的名号无不闻风丧胆。谁还敢当她是朋友呢?

或许,人生总有一些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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