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师范大学

一个人的村庄

2018-08-07  本文已影响24人  山海摄影
图片源自网络

      当你从城市重新回到村庄生活的时候,你会发现时间里不停游走的只是人类自身而已。群山环绕的屋子,门前的台阶,水井旁边的芭蕉,还有躺在树荫里,不停喘气的老黄狗。他们都没有变,当你走的时候他们是这样,当你重新回来的时候,这一切还是保持原样,没有改变。

      改变的只有我们。我们在不停的成长,无法满足的欲望,无止境的争取,以及不断的衰老,到死亡。村庄是宽容的。给了在她土地上诞生的生命水源和食物,也不计前嫌以最博大的胸去的接纳每一个归子,给予在头上板寸地方,一抔黄土做最后的印记。

    村庄,十分的安静。这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在这土地上守候。油灯里枯弱的灯芯散发的微光,只驱散眼前的黑暗,给你一点点的温暖。

      我在这样安静的午后回来了,走在寂静的路上。刚刚转身过了那片竹林,我家的老黄狗就先冲出来对着我狂吠,确认了是许久未见的主人后,激动的围着我打转,耷拉着尾巴和耳朵。后面摇摇晃晃跟着它的三只狗仔。在毒辣的阳光照耀下,村人都躲在家中,整个村子除了昂首阔步的公鸡在觅食,几乎见不着生命。实在是安静极了。

      外婆走出来迎接我。替我洗去风尘,只剩下最赤子的心灵。我和外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外面连绵的山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突然外婆问,伢仔哇,你还记得那个漏了门牙的那个有明大哥吗。

        “记得。”

        “他不在了。”

        我一惊, “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俩个月前。”外婆望着外面的青山。缓缓说道;

        “那个时候我刚刚进城,你外公就来电话,说大哥翘了。我又得赶紧办完事赶了回来。

        唉,他一生太省钱了。一瓶辣椒酱就着白粥过半个月,走的时候手里还抓着钱袋”

        我有些吃惊,多久没有见过他了,好像很久,都没有印象了。记忆里最后一面还是问“你吃饭了吗?”,就没有再见过了。可是谁曾想,再也见不到了。

      “他享年多少岁?”

        “正好86。”

      心里暗自绞痛,86!86哇!外公不也80多了吗。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每见多一次,就意味着少见了一次。不知道这次见面,下次还能不能是离别,而不是生死。

      灰色笼罩着心头。一个年轮,时间推着往前走,谁也停不住。在摸遍了的黄土里,最终是撒在了自己身上。与这土地永远在这里。

      村庄里的老人上了年纪了,似乎并不惧怕死亡这个话题。每当一个人西去,他们轮先后说一遍谁又少了,谁的女儿没回来,谁家的财产分配不均打起了架。像是虔诚的告别,迎接一个仪式。一个告别世界的仪式。

  “我到那个时候……”,“不,你别说。你长命百岁。”外婆笑了笑,淡然的说,“人有条命,总归是要走的。”我心痛的不能说话,年幼的无法想象他们离开的样子,忌讳生死的话题。年老的早就给自己衰弱的生命安排了后路。可我希望,每次回来,都在家门口看见你们的身影。一个村庄,有了家里老人,就有了根,有了支撑的力量。

    每一天的清晨,由一缕炊烟开了头。露珠沾着竹叶,公鸡开始一天的觅食。中午时分,照例的打鸣。村庄的生气依旧在着,没有消失。

    傍晚,晚霞绚丽多彩洒满天空。土地散发着热气。池塘边上是迟归的人儿在低声吟唱,过了一会儿,歌声消去,村庄又寂静了下来。一轮稍月挂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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