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十年，还是无缘（58)
文/和春天有约
“奶奶，奶奶……”翔儿悄悄来到病房轻声地呼唤着刘兰，一路小跑的他累得气喘吁吁，小脸蛋儿涨得通红，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奶奶，你今天打针了吧，是打的哪只手呢，痛不痛？来，让我看看！”翔儿仔细端详着奶奶那只被针扎过的手，现在已经微微肿起略显淤青。于是，他在肿起的地方轻轻吐出一口唾液后便在上面揉了又揉，一边揉一边念叨，“不痛，不痛，乖，奶奶最听话了。”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把整个病房的人都逗乐了，纷纷夸奖翔儿是个乖孩子，可爱、懂事，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
“请问哪位是刘兰的家属，请过来一下，院长那边有些事情要交待一下！”一名身穿白大褂，头戴一顶白色护士帽的姑娘走了进来，三十来岁的样子，淡淡的眉毛，大眼睛，双眼皮，连口罩也无法掩盖她的美丽。林玲一眼认出她就是护士长，她刚才在护士站对面的宣传栏上见过她的相片，确认这眼神绝对就是她。
“我是！”李阳和林玲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也是！”翔儿轻轻的也跟着说了一句。
“哟，你也是家属啊，那你跟阿姨介绍一下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她是我奶奶，她是我妈妈，他是我爸爸？漂亮阿姨，你说我是不是家属？”翔儿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简直就要萌化了。
“是，你也是家属！”护士长见到眼前这个小朋友这么可爱，忍不住摸了摸翔儿的头，由衷地对林玲说了一句：“你真会教小孩，宝贝好棒，让我特别羡慕啊。”林玲笑了笑，不置可否。
“翔儿，你过来！”林玲把翔儿叫到一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看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她和李阳便随护士长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院长办公室在A区九楼，出电梯左拐顺着走廊直走到尽头就到了。
此刻李阳心里忐忑不安，难道母亲的病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可是他明明问过医生，也查过度娘啊，唉，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心情糟透了。
“别紧张，相信吉人自有天相，阿姨会没事的。”林玲听到他的叹气声后轻声安慰了一句。
院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他正在看病人的检查报告。“陈院长，这两位是家属，你们聊，我有事先出去了！”护士长在征求院长点头同意后便离开了，并随手把玻璃门也轻轻关上了。
“二位不用紧长，这么晚叫你们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们，病人这个手术并不难，我会带着科室最优秀的医生来做。陈然是我的大哥，他刚才来电特别说了这件事情。请你们马上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十点手术，务必在九点前把病人的头发剔光。”原来院长面前的报告正是刘兰的，本来李阳还想详细询问一下母亲的病情，可是院长的话刚说完，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原来是天河东路那边出了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市里非常重视，需要院长马上安排人员去现场施救。既然这样，他们就不便打扰了，跟院长匆匆告别后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李阳感到很疑惑，陈燃是谁？自己明明不认识啊，母亲生病住院的事情他除了林玲外没告诉过任何人。难道是林玲托的关系吗？眼前还是母亲的病最重要，别的先什么也不去想、不去问。
“来，奶奶，张口，水不烫了，我试过了，快把药吃下去！”站在门外的李阳看到这一幕，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他别过脸去，叫住了林玲，“你先别进去，我跟你谈谈。”林玲没有说话，随他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这次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我妈妈这个病可能要拖上一段时间了。我明天去请个护工，白天护工照顾她，晚上我来照顾。为我妈妈的事，你也请了不少假，真的很抱歉，翔儿就先麻烦你了，到时你算一下误工费什么的，告诉我一下就好，我会给你钱的！”
“不用了！”林玲很失望地丢下三个字，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金钱去衡量的。算了，说好了不再为他而伤心了，不去想太多了，何必徒增烦恼呢。
“阿姨，您的头发好漂亮，乌黑发亮，象您这个年纪还拥有这么漂亮的头发很难得呢。但医生说您的这个手术需要把头发剃光，您不介意吧？”林玲顿了顿，见刘兰不置可否，便继续说了下去，“并且，您的这个手术明天就能安排，院长亲自做，没有任何风险。我晚点带翔儿去商场买一个假发套带过来，和您现在的头发没有差别，出院后您就戴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奶奶，不怕不怕，我不是也被你剪过很多次光头吗？我的奶奶很漂亮，有没有头发都漂亮。奶奶，你要快点好起来，要听医生的话啊！”
“刘姨啊，你媳妇既然问了医生，还是院长亲自手术，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根本不用紧张，手术床上一躺，麻醉针一打，几个小时后醒来，咱的病也就好了。你该知足啊，孙子听话，儿子孝顺，媳妇贴心，我们可是没这福份哦！”眼前的这个身穿黄色外套的阿姨是下午刚住进来的，她和翔儿的话明显起了很大的作用，刘兰答应明天一早就把头发剪了。
林玲听见翔儿的肚子已咕咕叫了，便拿走了刘兰换下的脏衣服，跟刘兰告别后便离开了。
远远望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李阳的心瞬间快要被抽离，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林玲，对不起，虽然我的话会让你伤心，可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相信，我的心从来都不会和你分离，因为在我的心里，早已住满了我俩的回忆……
就在刚才，刘兰看见林玲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带回家去洗后，她的眼睛湿润了，不过内心更多的是欣慰，眼前的林玲是那么真诚和善良，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对翔儿的爱没有比自己少，这是他的亲妈妈李郁都无法做到的。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是该要好好珍啊。她一定要配合医生把病治好，而且等回家后一定要跟阳儿好好谈一下这件事了。
次日一早，林玲就带着翔儿来到了医院。刘兰躺在手术床上，已经剃光了头发，并且也换上了去做手术的衣服，手上带着手术台的号码牌。李阳，林玲抱着翔儿，三个人一起都陪着她来到做手术的楼层，李阳再三叮嘱：不要怕，睡一觉就好了。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却清晰地在印在大家的记忆里。
手术的时间是漫长的，三人在手术室外等了将近六个小时，工作指示灯由红色的“ON”变成了灰色的“OFF ”后，手术室的门才缓缓打开来。手术推车上睡着的刘兰是那么安静，左手上正打着点滴，院长告诉他们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再过了六小时，她就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她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没有说话。肿瘤的化验结果随后也出来了，确诊为良性的，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出院时医生交待，只要在恢复期不停药，注意营养，复发的机率很小，只要定期回来复查就行了。
最近医院，家里，学校，公司几头跑，林玲感到头特别晕，回到家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孰不知，方方打了她很多个电话都没有接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