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的那场雪》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天低垂着，阴的很沉，寒风裹挟着刺骨的冷席卷着天宇下的一切。漫天的灰云像一个硕大的盖子压在四周的山上，山中的小城像是被闷在锅里的一块酱肉。
吃了早饭，刷完牙，感觉屋里的有点冷，就向暖气炉中续了些煤，顺便将烟道的嫩打开了。在续煤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昨天下午练毛笔字的宣纸用完了。续完煤，洗完手，走到厨房对正在收拾厨房的妻子说：“亲爱的，我练字用的纸没有了，我到‘宝林’去买一些。你有要捎的东西吗？”
妻子放下手中的碗，转过身来想了想对我说：“那你顺便去趟超市买些菜吧，家里就剩下两个土豆了。你看这天阴的这么沉，雪说不准那会儿就下下来了。估计今天菜市场上是没有卖东西的了。”
我应了一声，然后就到卧室拿出棉衣和手套穿戴上，拿了电车的钥匙，出了卧室的门，刚走到客厅门口，准备要开门，突然听到妻子的声音：“你既然下去顺便把垃圾捎下去吧，都已经满了。我也省的再跑一趟了。”我走到厨房脱下手套，把垃圾收拾了一下，装进袋里系好，然后又戴上手套，拎起垃圾袋，对妻子说：“我走了。”妻子说：“路上骑慢一点！”我“嗯”了一声，开了门，又关上门，下楼去了。
刚出楼门口，四处巡逻的寒风先给我来了个下马威，那叫个冷啊！我先把垃圾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然后裹了裹棉衣，戴上棉衣后面的帽子，把拉链拉到了头，走到电车前，骑上电车出发了。
寒风像一支支看不见的利箭，穿透厚厚的棉衣刺进我的皮肤里，把那隐藏在寒风中的冷释放到我的身体里，瞬间传遍了全身。那种感觉真是遭罪啊！手冻得缩在手套里，冰凉冰凉的，都快失去了知觉。手套原本是抗风保暖用的，现在到感觉像是变成了一块吸热的海绵，贪婪地吸噬着我手上“供不应求”的温度。
一路上偶尔遇见的几个人，也都行色匆匆的，好像是在逃避寒风的追杀。心里想：“这么冷的天，但凡有点聪明的人都是不会出门的。我要不是为了买宣纸，就这样的天气，就算家里一个土豆也没有我也是不会出来的。”我骑着电车胡思乱想着。而寒风依旧侵凌着它所触及到的一切。
当一片雪花借着风势撞到我的脸上时，那股突如其来的冷疼像针扎似的，瞬间冲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向四处一望才发现，天空中已经断断续续地飘起了雪花。我加快了速度，为了使自己尽量减少与寒风的长时间的亲密接触。
回来的路上，寒风依旧肆无忌惮地吹着，只是好像不见飞舞的雪花，但天似乎阴的更沉了。到了楼下，下车把车子支下，拿着纸拎起菜跑上楼去了。
打开房门，一股热浪袭来，那被冻的麻木的脸瞬间好像被激活了，阵阵的冷疼从脸上传到心里。我先把菜放到厨房里，然后把纸放到书桌上。进了卧室，妻子正在看书呢。
人靠着自己的智慧把冬天挡在了门外，而屋内却是春天的温度。
快到中午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大了，地上落满了厚厚的雪。站在窗前静静地观赏着这难得一见的雪景，忽然想起早上骑的电动车还在楼下呢，因为回来的时候太冷没心思把它赶到楼檐下面。我急忙穿上棉衣戴上手套下楼来了。到了楼下一看，电动车已经在楼檐下了，上面的雪也差不多都给弄干净了。一个穿着黑棉袄，戴着棉帽子、棉手套的大叔坐在离电车五六米远的地方，听见有人从楼里出来，他便斜着头朝这看着。看着情景一定是这位大叔帮我把电车弄到楼檐下的。
我便开口问道：“大叔，是您帮我把电车弄上来的吗？”
大叔好像感觉坐着回答不礼貌，便站了起来，说道：“是的，小兄弟。我见这车在雪里淋着，上面还落了厚厚的雪，就把它搬到这楼檐下来了，把车上的雪弄了弄。”
见大叔这么说，我开口谢道：“谢谢您，大叔！我下来正是为了弄这车子呢，谢谢！”
大叔微笑道：“谢什么谢呀，举手之劳而已。”
我也微笑道：“大叔，您帮了我，我就应该谢您，无论这忙是大还是小。”然后我又问道：“您在这儿干什么，大叔？”
大叔见我这么一问，忙说道：“我的车子坏了，在这里避雪呢！”大叔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道边雪地里的车子，车子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后面的车辙印已经被雪盖平了，看来他已经在这待了有一段时间了。那是一辆算不上大的破旧的没有斗篷的三轮车，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物，有纸箱子，有不成器的木板，还有破铜烂铁，但更多是塑料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叫不上名字。看到这些我意识到这位大叔是收破烂的。这才发现他身上穿戴的棉袄、棉帽子和棉手套也都是老旧的，虽说没破没烂，但一看就知道已有些年岁了。
风依旧刺骨地刮着，雪依旧密密麻麻地下着。
看到这些心里莫名地有些伤感，我就对他说：“大叔，上去到屋里坐一会儿吧，外面太冷了。”
大叔用手往上戳了戳帽沿，说道：“谢谢你，小兄弟，不用了。我在这儿就行，等会儿雪不大下了我就找个地方修车子去。没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忙问道：“这车子哪坏了，大叔？”
大叔叹了口气，说：“嗨，车带给扎了！”
我回道：“离这一里多地有个修车子的，以前我这电车坏了的时候都是在他那修的。但不知今天他在不在？等雪停了，先去看看，如果在，就把车子赶过去；如果不在，那就在另想办法。”
大叔很感激地说：“谢谢你，小兄弟！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我客气地说：“没事的，大叔。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然后我又劝道：“大叔，还是上去吧，看着架势，这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你在这虽然可以避雪，但避不了风啊！外面太冷了，还是上去暖和暖和吧！”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了，我在这没事的。”
我说道：“还是上去吧，都说‘相逢是缘’，我们能在这样的天气里相遇那更是缘分了。而且眼看就要中午了，上去吃个便饭吧，等吃完饭兴许这雪也就停了。”
大叔执拗不过，就随我上楼去了。
一进门，就听见悦耳的琴声在缓缓地流淌。我对大叔说这是我的妻子在练琴呢。然后让座，待大叔坐下我便走进卧室把妻子叫了出来，跟她说是这位大叔把电车给搬到楼檐下的，还把车上的雪给弄干净了。妻子连忙道了谢。大叔有些不好意思，感慨地说：“应该是我感谢你们啊！”
妻子微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先坐下，我给你们沏壶茶去。”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叔感谢道：“劳烦弟妹啦！”
妻子微笑道：“没关系的，大叔。外面这么冷，喝点茶暖和暖和。”说着妻子去泡茶了。
在我们客套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妻子已经把茶沏好端上来了。我便对妻子说：“快到中午了，炒两个菜吧，我和大叔喝两盅！”
妻子爽快地答应着去了。大叔听了连忙站起来，说：“不用麻烦了，弟妹，我在这坐一会儿就行，雪下的不大了我就忒去修车。”
妻子从厨房里说道：“没事的，就是家常饭，很快的，你们先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好。”
我也站起来对他说：“没关系的，大叔，坐下吧。反正已经到饭点了，即使您不在现在也要做饭了。”大叔便道着谢坐下了。然后我们边喝茶边聊起天来。
“这样的天气您怎么还出来啊，大叔！”我不解地问道。
大叔放下手中的茶说道：“我知道今天肯定会下雪，昨天晚上看天气预报了。但是前天一个朋友对我说，他的一个朋友租了一个店面要重新装修，问那破的烂的要不要，免费的。要的话就今天来，不要的话他就让别人来。我答应了。谁曾想今天会是这样的天气。但已经答应人家了，再不来，不仅耽搁了人家的时间，还丢了自己的诚信。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出来了，打算早弄完早回家，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唉！”
我安慰道：“不要紧的，大叔，等雪停了把带粘上就行了。正好您就当借这个空休息休息。”
大叔略带幽默地笑道：“也只能这样自己给自己放半天的假了。”
估摸着第一个菜差不多做好了，我让了茶便起来去另一个房间拿酒和酒盅去了。当我回来的时候，早上在超市买的那袋五香花生仁和一盘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炒鸡蛋已经在桌上了。
我倒上酒先和大叔走了一个，然后攀谈起来。他问我是干什么工作的，我告诉他，我是一名老师。他说：“老师好啊！有文化，还受人尊重。”
我回答说：“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是家教里的老师。”
他说：“那也挺好的。教书育人是多么崇高的一项事业啊，而且工作也不累。你看你都能靠懂得的知识生活，再看看我，唉！”
我说：“嗨，也就这么着吧！养家糊口而已。做外面的老师就是时间自由一点，白天赋闲晚上忙。如果说生活，也是差强人意的。”
大叔说：“是啊，生活本来就是不容易的。无论穷人还是富人，无论他们拥有什么样的身份，都要从生活的土壤中掘土刨食。”
我说：“是啊，在世上生活过的人，没有谁会说生活是容易的！”
接着，大叔语气沉重地说：“虽然不容易，但生活还忒继续啊！”说完这句话他端起酒盅深深地闷了一口，也没吃菜，也没把酒盅放在桌上，只是呆呆地凝眉望着窗外那漫天飞舞的大雪！
看他这样我知道在这位大叔的心海里一定沉积着许多生活的艰辛。我不想打断他的沉思，便借个由头拿起茶壶到厨房添水去了。厨房里妻子炒的肉丝炒藕刚出锅，香气袭人。我添完水，一个手里拿着茶壶，一个手里端着菜过来了。大叔已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了，见我两手都拿着东西，他便起来帮我接过去了茶壶。我把菜放到桌子上，坐下，他端着茶壶先给我倒上，然后再给自己添上，坐下说：“小兄弟，别再做了，已经够了。”
我说道：“还有一个，大叔。我们慢慢吃，没事的。来！”
大叔端起酒盅，说：“小兄弟，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不嫌弃大叔是个收破烂的，还把我请到你家里来，更要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干了这盅，你随意。”
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止住他，说：“不行！大叔，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您怎么能敬我呢！”
大叔说道：“小兄弟，于理来说虽是这样，但于情我必须感谢你。”说完一仰头，干了。为了表示对他长辈身份的尊敬，我也一口闷了。然后我们都吃两口菜，又都把酒倒上。
我端起茶，喝了两口，然后说道：“大叔，冒昧地问一下，您是怎么干上这一摊的？”
“吝啬的生活收起了它幸福之树垂下来的藤条，只给我留下了这根活命的稻草！”大叔见我这么一问，叹了口气，说：“以前我也有一份说得过去的工作。虽然挣得不是很多，但维持生计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比现在也要体面的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啊，大约在四年前，你老嫂子得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需要人照顾。而我那份工作是需要往外跑的，所以也就没法干了。这一年下来，看病吃药家里的积蓄差不多也花完了。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这生活往后可怎么办啊！突然之间觉得，怎么睡醒了一觉生活竟变成这样了呢。因为烦啊愁啊，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喝酒，总觉得反正生活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借酒消愁呢。就这样天天喝酒，喝酒的时候就胡思乱想，什么样的念头都在脑海中出现过。”
我说：“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都会胡思乱想的！”
他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似的，自己端起酒盅深深地嘬了一口，放下酒盅，也没有夹菜，好像那不堪回首的历历往事就是他的下酒菜，然后继续说：“你说这东西买的不好了可以扔掉，这人可以吗？这二十多年的情可以吗？她人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长得也说不上花容月貌的，但人家毕竟把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我。当初人家也没嫌弃咱穷，毅然决然地嫁给了我，帮我操持这个简陋的家，一心一意，没有怨言。更何况她还给我生儿养女，这莫大的恩情叫我怎么割舍的下呢！你老嫂子也觉得挺愧疚的，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累赘，经常唉声叹气地掉眼泪。我就时常地开导她;‘生活虽然苦，但毕竟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啊！只要我们不灰心，总能在苦的生活中趟出一条道来。如果我们怎么样了，这个家也就支离破碎了，那时孩子可怎么办呢！’其实我在劝她的同时也在劝我自己。”
我的思想很凌乱，不知说什么好。但我还是插了一句，说：“只要把心结打开也就没事啦！”
大叔接着说：“是啊！我的劝说没有白费，她听进去了，心情比以前好多了。两个孩子也很懂事，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也都很努力学习，空闲了就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原来烦扰我的那些愁啊苦啊现在也好像减轻了些。接下来就是考虑怎样赚钱来养活这个家。先前呢我自己也支过小摊，卖过些东西，但入不敷出难以维持生计啊。想做个稍大点的买卖，第一钱是问题，第二更怕担风险啊。就现在这个光景，任何风险都有可能导致这个疲惫的家庭从此一蹶不振。思来想去就觉得收破烂还可以。因为时间自由，可以随时照顾你老嫂子，而且投资还少，没有风险。置备一辆三轮车，再加上敢于放下尊严的勇气就可以开张了。尊严对于每个人来说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为了生活我们必须学会用一些去东西换取另一些东西！”
我略有感慨地说：“这是生活的无奈啊！当面对绝路时，我们必须从绝望中趟出一条活路来。”
他说：“对啊，我一个大活人不能让生活给憋死啊！就这样，一干就是三年呀！收破烂虽然很脏，也不怎么招人待见，但我却依靠它把生活从昨天过到了今天。世人鄙视它，我却要感激它。因为它是我横渡生活这片苦海的一叶扁舟！”
大叔喝了两口茶，继续说道：“收破烂无论在谁看来都是一份低贱丢脸的事，所以自从我干上这个起，两个孩子的家长会我从来没有去过。因为怕冬冬和小梅的同学知道我的身份嘲笑他们，伤了他们兄妹的自尊心。所以但凡开家长会我都提前给他们的老师打电话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孩子还小，正是在形成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关键时期，我不能因为我的不争气而影响了他们，不能让他们有心理阴影。”
我劝道：“不会的，两个孩子都很懂事的，家里的状况他们也都了解，知道您的不容易，知道您为这个家付出的心血。”
大叔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确实很懂事，但正是因为他们的懂事，才让我觉得更是亏欠他们兄妹两个。人家孩子周末没事了就和自己的同学朋友逛街，爬山，去这里玩，去那里玩。看看我们家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忙完作业，就忒帮他们的爸爸收拾那些乱脏脏的破烂。人家孩子周末脱掉校服，换上爸爸妈妈给他们买的流行时尚的衣服鞋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再看看我们家这两个不幸的孩子，除了两件校服就没有几件成器的衣服。给他们买，他们说用不着，有穿的就行。听见他们这样回答我很欣慰，我知道那是他们在为这个家省钱，但欣慰过后随之而来就是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哪有孩子不喜欢新衣服啊！小女孩更爱美啦，但自从你老婶子得病之后，我就再没有给小梅买过那些捣饰人的物件。不是我不想啊，而是生活让我不敢想啊！我那可怜的孩子！我那被命运遗弃的孩子！你们的爸爸是一个失败的男人，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听他说完，我回道：“大叔！您用您的生命支撑着这个难耐风霜的家，您用您的爱和忍耐诠释了男人的含义！您有诚信，有担当，您不仅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您虽然没有钱把家装扮的富丽堂皇，但您却用热度不减的爱温暖着这个家的冬天。您虽然不能给孩子提供高档次的物质生活，但您却用您的言行塑造了他们的精神生命！大叔，您不必过分地内疚和自责，您已经尽力了。婶子会因为有您这样一个丈夫而倍感骄傲的，冬冬和小梅也会因为有您这样一个父亲而深感自豪的！”
大叔激动地说：“谢谢你，小兄弟！”
我回道：“冬冬和小梅学习都很好，他们一定会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的。”
大叔说道：“这是我支撑这个苦难生活的最大动力，也是我余生的最大盼望。”
妻子炒完菜没和我们在一块吃，她自己在厨房吃了点然后就一直在卧室里看电视。不知不觉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好像没怎么写吃菜，但桌上的菜差不多都吃完了。向窗外一望，雪已经停了，但寒风依旧肆虐地吹着。天明亮了许多，好像是谁把那压在山上的锅盖给掀开了。
大叔站起来对我说：“雪已经停了，我也要去修车了。谢谢你，小兄弟。谢谢你的盛情款待，谢谢你倾听我的故事，更要谢谢你给我带来我人生中最温暖的一场雪！”
我微笑道：“大叔，这都是缘分。一场雪成就了我们这两三个小时的缘！”
大叔感慨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场雪的，永远不会忘记这场雪中，那个带给我无限温暖的小兄弟的！谢谢你！”说完，大叔便戴上帽子和手套，我到卧室穿上棉衣，戴上手套，跟妻子说我帮大叔修车子去，妻子和我一块出来。大叔向我妻子道了谢，然后我和大叔下楼去了。
我先骑着电车去修车子的那看了看，修车子的大爷和一群老大爷们打牌呢。然后我回来帮大叔推着车子去修车子的那去了。到了那里，修车子的大爷找人接了牌，走过来自言自语道：“这天还能有活！”然后微笑着对收破烂的大叔说：“老哥，你挣钱也不分什么时候，真是挣钱不要命了！哈哈！”然后就修起车来。
我跟大叔道别，就回来了。道别的时候大叔又向我道谢了一番。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想：“大叔，你感谢我，我更应该感谢您啊！我管了您一顿饭，您却教了我做人的道理。我和妻子结婚一年了，不久我也就要当父亲了。从您的故事中，我知道如何去做好一个妻子的丈夫，如何做好孩子的父亲！”
那年冬天的那场雪告诉我——生活诚不易，因爱而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