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 数学组

2017-06-11  本文已影响0人  娇兔儿

          年级里没有女生不喜欢马老师的,马老师是那种即使明明不教自己班,在走廊上碰到了也要和旁边同学打听的那种老师“哎,刚才走过的那个老师是谁啊?教什么的?带哪个班啊?”

      之后我打听到了,他叫马志刚,是三班的数学老师,十班的班主任。大概是男神都自带的光环吧,高一在学校里遇到他,只敢低着头怯怯的喊声老师好,他每次都会点点头,之后匆匆离开,好像一直很忙的样子。

        真正认识他是高二的春天,不知名的藤叶交织错节的攀在高二楼上,楼梯上原本绿色的塑胶变成的深绿,高二楼在夕阳的衬托下更显古老而破败,我在楼梯上遇到穿着运动服的他下来,他的运动服是蓝色的。我趴在三楼走廊的台子上向下看,他和王晨化成了两个蓝色点在球场上跑着。他打的时间很长,中途也不休息,和我一起看他的女生称他是超长待机。等到天渐渐暗下去了,我抱着一沓书去数学组找他,他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我把书抱在怀里,生怕他要过去看,因为那里面还什么都没写。

        第一节课上的是基本不等式,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马老师问到什么,我都只能说不会。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教我的乘一变换。到考前前六天的时候,我又拿出了基本不等式问马老师,马老师问我会什么,我很谦虚的说会乘一变换。之后讲题目时马老师用红笔在一上面来回瞄着,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像个痴呆一样看着他。最后他受不了了,喊了一声:“你刚才说你会的啥!”我才反应过来,连忙说用乘一变换,马老师已经被我气笑出来了。

      第一次把马老师气笑出来,是他讲一道三角函数。那题还差一点点就写完了,可惜就是最后那个弯我绕不过来。马老师急了,有点凶的问我:“%¥-*~@#是多少?”

      我很委屈的说:“我不知道!”

      马老师更急了,继续问:“#%*|是多少?”

      我也更急了说:“我不知道!”

    “那三角形的内角和等于多少度?”

    “我不知道!!!”

      在我顺嘴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我觉得整个数学组沉默了。同时我也觉得我活不长了,只能胆战心惊的看着马老师。

        马老师先愣了一下,之后用一种极其惊恐的眼神看了可怜的我一眼,又好像忍住了想打我的冲动,最后他被我气笑了出来。那一阵他讲题之前,每天都要问问我三角形内角和是多少度。一想到这件事,在羞耻的同时,觉得自己能把马老师气笑真是不容易。

        再回到看马老师打篮球,之前和马老师不太熟的时候我都是东躲西藏的看,要么趴在楼上的平台看;要么在紫藤长廊上,藏在茂密的植物后面偷偷看,每次在紫藤长廊后面看腿上都会被咬好多包,但还是雷打不动的去。之后慢慢和马老师熟了,就明目张胆的上前看了,甚至有时候马老师进了球还能欢呼一下。等马老师打完了,再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一起上楼,等他给我讲题目。

        在高三快步入四模的时候,高一高二的篮球赛进行的如火如荼,在教室里都能听见楼下呐喊的声音。我想起来我曾经在篮球赛的时候只看教师队打篮球,自己班上都没有看。我忽然很想再看马老师打一次篮球,虽然我从来都看不懂。那天我去问题目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下马老师:“老师,你们什么时候打球啊,怎么最近没有看到。”

        他的回答让我很惊讶,他说他们好久不打了。

          我又问:“那王老师还打么?”

          马老师说他要带孩子,他也不怎么打了。

        我那一刻忽然很难过,忽然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像是另一个时代悄然而至,四大天王风头不再的感觉。

        球场上要是没了那两抹蓝色,没了马老师和王老师,那该多无聊啊。

        高二运动会是在河西开的,我通过卖萌撒娇向刘老师要来了一顶记者帽,说动我们班一个有照相机的女孩子拍马老师。所有女孩子面对马老师都是这样,她虽然嘴上拒绝了我,但还是很诚实的跟着我去了,马老师就站着河西的操场跑道上,绿色的塑胶草坪和红色的操场分外好看,他把外套拿在手上,抱着手臂很帅气的向镜头笑着,他笑起来那一刻,世界都亮了。到河西复读的第一天我哭了两次,第一次是在刷题目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道前面标着金陵中学期末考试的题。第二次是路过操场,看到红色的跑道衬着绿色的草地和阳光,想到马老师曾经抱着衣服对着镜头笑。

        马老师真忙,没什么时间给我讲题。当时高二的时光,有一个高三的男生老来找他。他说那个男生快高考了,要多讲一点,我忽然很想高考,这样马老师也能给我多讲一点。

        习惯了马老师对参与每个重要阶段的参与,只要我不上路子,马老师总能把我拉到正道上。无论是去年对完数学答案直接崩溃不愿意考英语了,还是今年中戏三试滑铁卢不想上学了……好像只要马老师跟我说说话,再无法面对的事,都能坚持下去,就像我哭着写不对二倍角,他一笑就哭着说继续写那样。

        我和马老师讲过一个猜题目的秘密,就是今天星期几,我就猜几。高考第14题,我想着马老师的笑脸,想着今天星期三,最后就开心的填了三。没想到最后答案竟然是八?这让人怎么猜嘛!

        考数学的前一天,我跟他说好考前要抱抱他,那天早上下着小雨,我一进校门就看着他打着伞拿着箱子在找车,我朝他跑过去,他朝着我笑了,我说:“老师,就在这儿抱啊?”

        他说:“你不好意思啊。”

        在我抱上马老师的那一刻,我闻到了下过雨后植物的气味,听到了轮子和地面摩擦呼呼的声音,想到了这一年的辛苦和不甘。但是那一刻,一切都很值得。

        有一天下午,马老师给我讲了一道要用垂径定理的题,我说我最喜欢垂径定理啦,他说你才没有,你恨死它了。

        我那一霎那有点害怕,我有了一种念头,我不是为了好学校才喜欢垂径定理,而是为了别的。

      4月10号出成绩那天,马老师给我打电话,我觉得他不理解我,我哭着说我还要复读,我说我一定要考上中戏,不然我这一年的苦就白受了。我没说出来的话其实是,我觉得我要是进不了中戏,马老师就看不起我。

        考前第三天的晚上,我跟王老师说,想当马老师喜欢的学生该多不容易啊,马老师身边有那么多成绩好,长得漂亮,上名校的女孩子。要是我不能进中戏,马老师怎么才能喜欢我啊。

      直到那天马老师在考前给我发微信,微信上说:“一切的一切都会佑护你的。”我忽然觉得我为了一个中戏变得很可笑,我为了一个学校,竟然放弃了这么多护佑我的东西。

      那护佑我的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你们么?

        是王老师夜晚每次认真的给我讲题;是曹老师在我没信心时逗我开心给我鼓励;是虞老师每次每次遇见都给我最温暖的问候,是徐老师在看我松懈的时候催我学习,是马老师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对我的陪伴。

        如果不是这些老师,我不知道这一年该怎么撑下去,好像只要高一数学组在,我就会一直开心下去。

      这些老师是我的摆渡人,他们一起救起了溺水的我,他们教我放弃虚荣,教我用力生活,教我面对逆境,教我长大,让我和那个看似热血,其实幼稚的自己说再见。

        我曾经觉得最看重学校和成绩的一直是老师,现在才知道,其实最看重的一直是自己。我无法释怀我那么优秀的专业却因为高考的绊脚石而止步不前。我曾经太看重高考和给我带来虚荣头衔的学校。而现在的我忽然明白了,高考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

        我曾经为了中央戏剧学院这个虚荣的梦不惜耗费青春复读,甚至不惜放弃亲情。我爱中戏响当当的名字胜过爱专业。以至于我无法在写一篇自己想写的文章,以至于我无法静下心来看一部电影,认认真真写一篇影评,我认真观察电影中的细节不是为了体察导演的用心而是为了用小聪明让影评出彩。导演系初试的朗诵我准备的是黄金时代,我把语音模仿的和汤唯几乎一般无二,却不能静心看完呼兰河传,感受不到那种无法言喻的沧桑和关怀。

      无论这次高考数学怎样,无论这次高考总分怎样,我都会开心坦然的接受。这一年来,好的坏的,我都经历过了,可能发生的不一定会发生。发生过的只有终身难忘的好事。

          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我永远永远爱他们。

       

你好啊 数学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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