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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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父亲是个蛮汉子,体壮如牛,性格粗放,据说,外婆下面还有个弟弟,从小聪明伶俐,只是因为一次天花,舍不得花钱医治,不幸夭折。外婆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是命硬,几乎个个是病魔手下死里逃生,靠得是身子底子。江北郎中叔叔,因为这事没少动肝火,骂得曾外公狗血淋头。外婆那一年十岁左右,偶感风寒,拉痢疾,躺床上大半个月不进饮食,靠点玉米糊糊度命,结果整个人骨瘦如柴,皮包骨头,眼见要断气了。曾外祖问她,你想要什么?她回答,想喝鸡汤。曾外祖家里,每年养百八十只鸡,放场又大,老母鸡还是有的。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好吧:!就宰只鸡送你上路!结果,外婆喝了几碗热鸡汤,吃完一只母鸡,病就好了。我也有两次辟谷经验,昨天吃坏肚子拉稀,结果,巧遇回忆里的情景。外婆大半月不吃东西,也相当于辟谷,病菌已经退去从大半。此时,一旦想吃点什么,也就是病好了,需要补补身子。幸亏曾外祖在女儿和鸡面前,还舍得一只鸡,外婆才站起来,才有我叙述这么些个事情。哈哈据外婆讲,她的祖父可不是蛮汉子,而是饱读诗书的先生。那时候,已经从江北迁到江州,家里的地有半个州。他老先生,五经四书,拦头倒背,可是,不理世事,也不会收租。每年秋收季节,先生戴个瓜皮帽,骑着个毛驴,身上还揣着几吊钱,挨家挨户去收租。那时候,家里的地真大,毛驴走一上午到不了头。晚上回来,老先生不但没收到租,那几吊钱也没了。佃户都晓得余先生有病,好忽悠,见到他都诉苦,锅盖下都是没有油烟的野菜,于是,他老先生之乎者也一通,眼里滴几滴眼泪,然后,随身带的铜钱也就撒了出去。他是举人出身,有年进京赶考,本来金榜题名,胜券在握。谁知道在考场正春风得意之时,忽然北监考官喊了出去。原来,父亲大人出世,家里八百里快骑,京城报丧,硬生生不差一个时辰,毁了他济世救民之梦。
2017年谷歌搜索最多的一个字,hom。地球在宇宙漂泊,人类在地球生息。家在哪里?篱门闻狗吠,风雪夜归人。我觉得,那朵蓝色的篱笆花,其实没有神经毒素,致人拿不起碗,而是家门的象征。跟着诗人回家,封面应该就是她。一朵能够消除宇宙贫寒,岁月狰狞的蓝花。过去,我捡根觅石,一直使用寻找故乡这个词汇,突然,我在昨夜心里冒出望乡。寻找是一个没有情感色彩的动词,而且是一种摸索迷茫状态,望乡却有丰富的表情。随着回忆的不断延伸,不知不觉,我与儿时的这片土地开始有了更多的联系,像是粘连胶合在一起。阳光比山中温馨,有点热烈的味道。我获得了自由,可以沉下去,与更深的自我对话,从望乡到凝视,直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不是与某个女人的恋情,而是这片土地,这个鱼米之乡的半岛,这个中国的丹田,赣潘大地。
后面外婆江北祖上写完后,就是开门见山望湖,有不少小时听来的传说故事,包括陈友谅和朱元璋打仗,庐山老母斗法等等。其实,童年时代已经孕育了庐山潘阳湖文化的种子,只是片断零散。这次回乡原始于一个诗歌边城的构想,从捡第一个根发现江州石到庐山石菖蒲,从自然之美到资源之富,最后是这块土地文化之浩瀚。宋明以后,这块土地渐渐沉寂,萎缩。我从巴蜀归来,三年之后忽然发现,开门见山的那座云霭缭绕的黛山,已经被展开的城市包进来,成为我过去在未来之都里设想的城中大山,浩瀚无边的潘阳湖流域,也已经被友人万水千山地踏过,出版了大湖波纹著作。时代巨变,人们的观念正在改变。传统数学竟然只是桑蒂斯数学特例,而桑蒂斯数学只不过望月新一宇宙代数学的一个静态模型。随着智能机器人走入人们的生活,基础学科的突破,人类已经快来到給大脑彻底换芯片的门槛。宇宙,真的变了!只是儿时的故事依然鲜活,江湖依然神秘,语言文字还是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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