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坊间旧忆——雨中的童谣》 青山如黛

北京属于大陆性气候，所以春季多风沙夏季多暴雨冬季则是干冷，在北京有这样一句老话“七下八上”指的是北京的雨季往往集中在七月下旬和八月上旬。每逢到了三伏天时特别闷热，只要西北方天一变黑凉风一刮那是满世界的尘土飞扬。大人们在大风中忙着收拾晾晒的衣物，转眼间就会是一场瓢泼大雨。

胡同里的这一大帮秃小子们可不管这些，人家都是下雨往家里跑，这帮孩子越是下雨越往头跑，一见下雨里马上来了精神，都聚在一块躲在街门洞里看下雨，倾盆大雨中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令人心惊肉跳，闪电瞬间刺目的光亮照亮世间万物，这帮孩子一起大声喊着：“风来了，雨来了，老和尚敲着鼓来了！那里藏，庙里藏······”

秃小子们看到为躲雨而奔走的人们，起哄架秧子高声唱着：“奔头，奔头，下雨不愁。人家打伞，我有奔头”眉飞色舞的唱着别提有多高兴了。雨稍小些就一拥而出，有的戴着旧草帽，有的用布手绢系上四角戴在头上，我们戏称为“王八帽”，或者干脆淋着雨，光着脚丫在胡同里尽情地玩水，那时胡同里没铺柏油全是土路。在雨水中淌水用脚踢水、或互相追逐撩水取乐打闹乱作一团，嚷着、叫着、笑着，全然不顾天上还下着小雨。雨又大了这帮孩子又都躲进街门洞里，感受着下雨带来的清凉与畅悦。望着地面的积水被雨滴击打起浑浊的水泡，齐声高喊：“下雨喽，冒泡喽，王八戴着草帽喽。”

雨停了有几个玩伴在土路一侧的流水小沟中筑起一道由碎瓦和泥土堆起来的土坎阻拦雨水，几个人忙得是不可开交。土坝筑有半尺多高实在挡不住流过来的的雨水，几个人高声喊叫着一起用脚把土坝毁掉，看雨水顺流直下大声喊叫高兴地不得了。从天而降雨水给儿时的我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夏季的雷阵雨说停就停，大雨过后墙是湿的，树是湿的，一切都是湿漉漉地，屋檐仍在不停地滴水。此时孩子们不玩雨水了，满世界在阴凉潮湿处寻找水牛儿，水牛儿伸着长长的犄角和柔软地身躯托着蜗壳探头探脑地慢慢爬行。水牛非常的好找因为它爬过的地方会有浅浅地白色污迹。

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水牛儿举在眼前，像虔诚信徒念经一般用各种不同的稚嫩语调和声音唱着同一首流传几百年古老的歌谣：水牛儿，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喂，你爹，你妈，给你买的烧羊骨头烧羊肉喂······

辛卯年六月

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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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北京人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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