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困惑

一天晚上，四岁多的大儿子临睡前躺在床上对我抱怨他白天在幼儿园遇到的种种烦恼和困惑，并寻求我的指导和帮助。他最近学会了“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在与一位同学的比赛中，输给了对方。他说对方赢了“1234567”次，而他自己只赢了4次。我能感觉到那种夹杂着沮丧和不服输精神的情绪在他稚嫩的言语间汩汩地流动。白天帮助老师抬桌子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小朋友。他说他已经向这位小朋友说“对不起”道歉了，但是那位小朋友还是不理他，然后儿子就生气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不跟儿子分享画画用的水彩笔，他觉得不开心，说他们都是小气鬼。儿子睡前收拾了自己的两个小玩具，准备第二天送给班里跟他关系要好的小朋友。在赠送对象的选择上，他不知道该送男孩还是女孩。我帮他出主意说男孩女孩各送一个。然而儿子说这两个玩具不适合送女孩，因为女孩子都喜欢芭比娃娃。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把两个玩具都送给男孩，并答应以后给他买芭比娃娃送给女孩……

他一连串说出了好几件在他看来难以解决的事情，完了还不忘郑重感叹一句：明天有很多任务需要完成。他把这些事情所造成的困惑当作与我们成人面对各种生活工作问题一样，心里一直盘算着、思量着，不断寻求解决的办法。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只会问为什么，而是开始考虑怎么办，作为家长的我也已然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便糊弄他了。在这种认真的态度上，他并不比成人差，甚至要更强一些。其实，四岁多的儿子所面对的这些事情和问题，如果放大到成人的层面，又何尝不是我们所面对的事情和问题呢。重要的是，在面对它们时，我们的处理方式并不见得有多么高明和恰如其分。

其实，我更羡慕儿子那天真无邪的表达和倾诉。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和问题是需要隐瞒和埋在心里的。想想成年人的世界，即便诸如上面那样微不足道的困扰和烦恼，也往往被我们深深地隐藏起来，生怕被别人发现和知晓。我们更倾向于与把自己重重地包裹起来，然后孤独地漂流在每一个小宇宙里。可悲的是，我们却往往要用一大堆所谓的经验和道理去指导、帮助一个孩子自由生长的世界。而这样的指导与帮助注定是封闭与内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