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秋
街道上落叶洒了一地,黄绿色伴着清洁工的橙红色,背景是如云彩流动的车流和人流,那许多颜色勾勒出的彩虹铺展在高楼之间,我看不明白,是我坠入了天堂,还是,天堂原本就属于地面。
闲暇的生活的微妙的。它可以是几部电视剧的通宵达旦,也可以是几部经典电影的扑朔迷离与震撼;它可以是几首歌曲的转折离合,也可以是几次与外卖小哥在门口短暂照面的亲切搭讪。
每晚睡卧的沙发在枕被的卷曲间依旧如故,每日坐扶的座椅在秋日微黄的阳光下妩媚慵懒。我每日有些酸涩的双眼是看不清这闲暇的生活的,也看不清我内心所有的波澜抑或平静。
或许耳朵还能听出几许窗外天空掠过的飞机的轰鸣声,和那工地传来的机械翻动地面的嘈杂声,和那车流疾驶而过的喇叭声以及发动机的声音,但都没用,与我毫不相干。
杭州的秋依然有雾霾,偶尔在面试的路上,骑着自行车,能在某个河边,某座桥上的一隅看到天空的湛蓝,或者飞机飞过留下的痕迹。长长的如箭羽般的云彩,随着眼光射入河流,将平静的水射死,于是河流逐渐沉寂,逐渐深沉,逐渐寂静,将岸边所有的声音隔绝。
仿佛,那河流如我的眼睛,那蓝色天空的倒影如我,如宇宙般深不可测的眼睛。
今日去面试前看完了诺兰导演的于14年上映的电影《星际穿越》,他用父女间的爱将深邃的空间维度,浩瀚无垠的宇宙深渊穿透,将执念转化为拯救,将常人难以理解的“相对论”用爱的力量来阐释。
我无法去感知怎样的团队才能将如此深邃的“梦”用屏幕上的光影展现出来,我也无法描述这是怎样的一种伟大,我只是感知到了,那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爱。同样作为人类的我,得以触动与震撼,这便是一种伟大吧。
杭州的秋,雨并不多,这超出了我之前对于《雨巷》中撑着油纸伞邂逅佳人的幻想,或许,诗中是春吧,只是那春被起初工作的忙碌所错过。
据说,闲暇总是要伴随着焦虑,为生活,为家人,为一些关心自己的朋友。我倒是没有,闲暇于杭州的秋,闲暇于生活的秋,似乎正照应着我出生于秋一样,这仿佛一种生命的回归,仿佛一种心底的触动,总之,内心是平静而不知所畏的。
我是秋天出生的,万物开始凋零却又仍然能感知生命中希望与辉煌的季节。到了这样的年龄,我已经不对任何的出生谓之以“荣幸”,生命的随机与生活的随机将希望和落魄都无限的剖离。反而那遗留在世界上的异样的色彩与光影展示着生物整个的过去,或许,也蕴育了未来,这才是值得庆幸的。
我突然想起我似乎也没能抛去焦虑,否则从离职至今两个周过去为何不敢给母亲打电话说明呢?我很清楚,真诚总是经不起推敲的,它就像无意间洒落在地板上的茶水,虽然仍然是透明得可以看清地板的颜色,甚至灰尘,但谁都不能否定,在茶杯中所呈现的浑黄掺杂着杂质。
我不敢否定,我即使真诚地向母亲说明我离职了,换来一份关心抑或担心也不过是自己内心需要一些倾诉抑或慰藉,或者是长篇大论的说明自己做出抉择是多么正确而已。
方才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自信与高傲(自负)隔了真的仅仅很薄的一层,愿意真正去反省并改正的是自信,而苦苦挣扎去证明自己的正确性确当属于自负了。其实又差了多少呢?多少人为生活为家庭年过半百仍然苦苦挣扎,多少人为梦想为爱人至死不渝沦为悲剧。高雅与俗套不过如此,执着与得过且过不过如此,成功与失败不过如此。
杭州的秋,每天的早晨与傍晚都被如大雾般朦胧的天空所笼罩,我看不到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的内心在一天里是如何度过的,但我能想象的是,当早晨与傍晚这两个时刻,他们站在某个角落仰望天空时,内心会是压抑的。可是,就像故事中有个小孩对母亲说的那样“阳光躲在乌云背后”,阳光是一直都在的。
放在角落的吉他我已经近一个月没动过了,琴弦大概都松动了吧,手感也会更好了吧。神经长时间未活动会僵化,但写作似乎并不是这样,我原以为我一个多月没写东西了,会写不出来什么文字,可当我打上“杭州的秋”这个标题的时候发现思如泉涌,很多的内容随手捻来。莫不是如今思想愈发深刻,抑或写作功底已成型?或者,是闲暇让思绪放飞了罢。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一件大酒店,不曾去注意过酒店有多少人来往。我视力一向很好,很多隔很远的窗户也能看到屋内的一些东西,但是杭州的秋却让我的视力有些受挫,从窗外看去,只能看到些摆设的阴影了。
闲暇的生活让我显得有些孤僻,不喜欢找人说话,即使是室友,每天他下班回来也不曾多说过几句。昨天去面试的时候,该岗位的领导说我有点“急”和“浮躁”,表达欲太强,回来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他说的话,但直到现在我仍然不能确定是否真是这样。
我觉得生活在秋天里的我不应该会浮躁的,顶多是对生活的蠢蠢欲动。每天看着那么多的高楼和听着城市的嘈杂,即使通宵看剧后于傍晚醒来,也不曾有过对孤独的抱怨,对无趣的烦躁。我想,这是秋赋予我的,也是从我的生命于23年前的那个秋天就被赋予的,我会慵懒与平静,我会枯燥与感伤,“浮躁”大概是不会的。
上周五面试曾顺路去了西溪湿地公园溜达了一下午。杭州就是这样,一旦进入一个景区或者公园就立马安静下来,哪怕视野中仍然能看到高楼与车流,这是我所喜欢的。秋天更是如此,落叶的萧索让人们的情绪被压抑,少了春日夏日的激情与浮躁,便让景区显得更加安静。
公园里水域纵横,小径悠然而四通八达,当然,水域也成了很多小路的尽头。大概有三四次我都走到了尽头,只见两三米宽的水域隔绝了小路,当然,这显然不能称之为迷路,原路返回反而增添了心底的“猎奇”心理了。那日还写了首诗,晚上和朋友通电话他将我这种生活状态称之为“悠闲”,我说不清“悠闲”是褒义还是贬义,只是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好,我便默认了。
此刻的我,写完这篇文字,大概就是悠闲的人了。
附:西溪湿地所写诗句如下。由实景转幻境,我想表达的大概是孤独中带着乐趣吧。
细雨秋煞白,鸟语入堂来。
忽觉琴声起,故人灯下哀。
秋深无人问,院深无人踩。
却待黄叶落,秋消去尘埃。
不料鸟飞入,轻舞破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