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边缘

自从那天东叔从医院回家后，他快不行了的消息一下子就在村里传遍了。

大家都比较关心他。隔壁邻居见了面，都会问，阿东走了吗？

我也不由关心起他来。

好几天了，每天早上起来，一见到娘便问，东叔走了吗？

娘总是回答，还没有。

每天晚上回来，也要问问娘，东叔走了吗？

娘还是说，没有。

后来，我渐渐对这个问题感到不好意思起来了。我觉得或许东叔不会死，或许他还能好起来。于是，我改变了问法。

今天晚上回来，我问娘，东叔怎么样啊？

娘说，还有一口气。

后来，爹去看了看他。

他一回家，我便问，东叔怎么样了？

爹说，有点好起来了。

我:“啊？？？”

爹说，他手脚都还能抬得很高，渴了也知道跟人要水喝，样子看起来比从医院回来那天好多了。那天整个人都蔫嗒嗒的，像是只剩一口气马上要挂掉的样子。今天看起来精神多了。

那他这两天还吃饭吗？我问。

吃一点点流质的东西。爹说。

娘问，他还认识人吗？

爹说，认识啊。

那他跟你打招呼了吗？娘问。

打了啊。不过声音很轻。看样子还能活一阵子。爹说。

听爹的描述，东叔好像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他家里都已经在给他准备后事了。给死人举行的迷信活动都搞了好几天了，昨天晚上念经都念得那么大声，我都以为他已经去了。

这家人也太着急了，明明还不急着死的一个人，却活生生地被关在房间里准备后事。不知道他自己面对这些心里作何感想？要是他又好起来，该多尴尬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