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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轻松点了吗?

2017-04-17  本文已影响78人  大耳朵涂涂

2014年4月,青年翻译家孙仲旭想去翻译《岛上书店》,这本书不算厚。7月底,孙仲旭结束非洲公务回广州。8月8日,他打电话给李玉瑶,告诉对方自己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手里的翻译工作恐怕无法继续,希望李玉瑶能接下他没有完成的小说集《小岛书店》的翻译。8月28日,孙仲旭抑郁症自杀,享年41岁。

他翻译出版过奥威尔、奈保尔、塞林格等作家的作品30多部。他似乎没有理由去选择翻译这样一本“小鸡文学”。大概畅销掩盖了一切,中文版《岛上书店》也没有将译者作为宣传噱头,在“小鸡文学”的读者中,想来很少人会注意到这个翻译者。

孙仲旭的译作目录里没有列入《岛上书店》,只在2014年8月4日的博客中,他提到了《岛上书店》:

《岛上书店》。我要译的一本新书。译这本书,满足了我好几个心愿:译一本关于书的书,译一本类似梅芙·宾奇作品的书,译一本“小鸡文学”。讲的是围绕着一间书店的几个人的故事,讲得很不错,我被感动了,另外感觉这本书有可能被改编成一部文艺片。译这本书时,我想起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译过轻松的书了,我会珍惜这个机会。——《四月读书记》

这是一本怎样让人“轻松”的书呢?

这是一本关于书的书。读《岛上书店》时,我不止一次想到《布鲁克林的荒唐事》。这同样是一部关于书店老板的温情浪漫故事,虽然我怀疑有多少温情故事能够发生在书店老板身上。

《布鲁克林的荒唐事》是这样开始的:“我在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去死。有人建议布鲁克林。第二天上午我便从韦斯切斯特动身去那地区看看。五十六年来我一直没有回去过,所以什么也不记得了。”

《岛上书店》开篇是:“在从海恩尼斯到艾丽斯岛的渡轮上,阿米莉娅·洛曼把自己的手指甲涂成黄色,等指甲油干透的间隙,她浏览了一下她的前任所做的笔记。”

相比前者,这个太传统了!但是读者没有意识到,阿米莉娅涂指甲的时候,岛上书店老板A.J正在“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去死”,他在酗酒(女性作家大多不善描写酗酒,难及卡佛的充实得体。杜拉斯是个例外)。换个叙事角度,可将《岛上书店》改写成《艾丽斯岛的荒唐事》。“我在寻找一种容易的方式去死,我选择了酗酒。第二天上午醒来,我的《帖木儿》不见了。妻子死后,我只剩下这本书,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

浪漫故事以此拉开。相比布鲁克林区,《岛上书店》故事发生在艾丽丝岛,一个虚构的名称,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东南部海恩尼斯镇附近。小说使用了A.J.的私人书单作为章节标题,13个书评摘要作为题记。全书分为2个部分,以书店老板的结婚和人渣丹尼尔的死结束掉第一部分。故事一开篇,读者便预感到了A.J与阿米莉娅将坠入爱河(作者和读者都知道,只有当事人蒙在鼓里),于是读者与作者合谋,奋力向着两人的幸福结局划去。区别于一种冷冰冰的个人主义或交流困难,《岛上书店》有一种非常实在的群体感,像半夜汽笛那个程度。黑暗中,村上春树们竖耳细听,时针开始走动,铁箱朝海面慢慢浮升。

《岛上书店》不是一本现实主义作品,小说似乎过于完整,这里没有缺憾,没有什么是来历不明的,终于使得整个故事微微失真,好在我们从来不会因为失真而去考究温情的真假。爱情故事总是吸引人,无论是否有个好结局,这一点每年都会得到大量票房和收视率的印证。

可是,为什么每年要上演这么多的爱情喜剧呢?青年翻译家孙仲旭怎么想到要去翻译《岛上书店》呢?在《布鲁克林的荒唐事》的封底,我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写布鲁克林的荒唐事的那阵子,我的情绪正极其低落。伊拉克战争爆发了,一切似乎都看不到前景。我记得电影导演比利·怀特说过这样的话:“当你感到自己开心地仿佛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你应该写一出悲剧,而当你感到情绪黑暗低沉的时候,就应该写喜剧。于是我想,现在我要写喜剧。我觉得人类最终还是有希望的,黑暗之中还是能看到光明。”——保罗·奥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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