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亲过“五一”

作者：卢素玉

今年五一期间我回故乡的小县城看望父母，我坐着长途汽车一路飞奔，到老家时已近中午，父亲正收拾好修鞋的工具准备出门做生意。看到我来了，父亲非常惊喜，母亲劝父亲歇息歇息，陪着我好好过一个劳动节，父亲摆摆手说：“劳动节咋能不劳动呢？况且不做生意，家里吃啥喝啥？”父亲拉着我的手说：“到我的修鞋摊上去过五一，好不好？”听了这话我笑了。

父亲的修鞋摊在城北临近县医院的一条小巷里，父亲在这里摆摊修鞋已经好多年了。记得我在县城读书时，父亲每天很早就起了床，为我准备好早点后就出摊了。我常常在朦胧的睡梦中听见父亲出门时叮叮哐哐的声音，父亲一天辛勤的劳作就这样开始了。这小小的鞋摊曾经维系着我们一家的生活，虽然清苦，但很温馨。

自从我进省城读书、工作，我就再也没有到过父亲的修鞋摊了。父亲的修鞋摊如今还是老样子，一台修鞋机用了很多年，木制工具箱表面的油漆也掉了不少。父亲穿着一件蓝色工作服，戴着老花镜耐心地等生意。我坐在父亲带来的小方凳上，父亲笑着说：“小方凳是顾客坐的，你只能屈尊坐工具箱了。”父亲的话把我逗乐了，父亲就是这样幽默，即使生活再苦也改变不了他的乐观和豁达。父亲和我拉起了家常，我告诉他我在省城过得很好，工作顺心、家庭幸福，父亲听了这话很高兴，他说他身子骨还硬朗，就是眼睛有些不行了，不知道今后还能修多长时间的鞋。父亲这辈子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修鞋匠而妄自菲薄，他常对我说：“修鞋也是一门手艺，中国有句古话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拥有一项技术才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前来找父亲修鞋的很多都是老顾客，父亲手艺好、要价合理、服务态度好，还管保修，在这一带口碑很好，回头客多也不奇怪。我和父亲拉着家常，间或就有顾客来修鞋，这时父亲就会停下和我唠嗑，专心致志地修鞋。父亲修鞋动作熟练，有条不紊，脱胶、掉皮、开裂、断根的皮鞋经过父亲的修理，很快恢复了原样，父亲还会对皮鞋上光、保养，直到顾客满意为止。见到特别熟悉的老顾客，父亲就会高兴地对他们说：“这是我住在省城里的女儿，她专门过来陪我过五一。”

看着父亲对顾客说起我时满是皱纹的脸上灿烂的笑容，看着父亲两鬓又多出了几缕白发，看着父亲布满老茧的双手，我深深懊悔，自己在父亲身边的日子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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