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要债不成,心生一计,不期拯救了一个人
范三儿最不该做的是,把钱借给朱二赖子。
别人都已经给这朱明禄起了外号二赖子,说他坑蒙拐骗,啥缺德事都做。
可这范三儿偏偏不这么想,那朱明禄也是人五人六的,咋能做那些下三滥的事,肯定是那些人造谣栽脏,况且就算朱明禄偶尔做过那些事,自己就是个菩萨,能解救众生,包括这个朱二赖。
所以朱二赖开口朝他借2000块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借了。
乡里乡亲的,谁还没有难处?况且朱二赖当时说救个急,几天以后就还。
让范三儿始料不及的是,朱二赖就是耍赖了,明目张胆地耍赖,手里掐着钱,都不还给他,一拖就是三年。
范三儿决定这2000块钱无论如何他也得要回来。
他去朱二赖家,一坐就是一下午,不还钱就不走了。
那朱二赖呢,就是没钱还:
“范三哥,你又不差那两钱儿,兄弟我实在是打不开点,用钱地方太多了!今儿买化肥明儿买农药的,这礼拜还有两份礼要随,我有钱能不还你么?”
“这些话,我都听八百遍,这么的吧,你不还也行,你家插鸡毛掸子的这个破瓶子我拿走。”
“哥你可别逗了,拿它干哈?再说那是我奶奶留下来的念想,你可别动它了。”
“哼!你看看你家里我还能拿啥?你不还钱,我就拿走你这念想!”
说完把瓶子一抱就要走。
“你要拿走它,2000块钱我可不还啦!”
范三儿斜了他一眼,说了句:“你呀你,朱二赖,真是没救了!这瓶子我今天就要拿走!”
说着起身就走了。
朱二赖跟着后面喊:
“2000块钱抹啦,两清!”
范三儿头也不回就走了。
三天后,范三儿抱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泡沫箱子从朱二赖门口经过。
“范三哥,这是去哪呀?”朱二赖疑惑地问。
“哦,给儿子寄几件衣服!”范三儿显得行色匆匆,遮遮掩掩。
“寄衣服,还用泡沫箱子?”朱二赖象是自问,又象是问范三儿。
范三儿也不搭话,径直走了。
又过了几天,朱二赖听人群正在神神秘秘地低语什么,隐约听说,范三儿最近发财了,发大财了!据说卖了一个啥瓶子。
朱二赖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自己家那个老瓶子?
他要上前打听时,人们一哄而散了,没人搭理他。
朱二赖可就心里发毛了,难道自己一不小心,把个文物给卖了?
他越想越闹心,不行,如果那个瓶子真的值大钱,自己不是傻么?白白让范三儿占了个便宜!
于是他就找到范三儿。
“三哥!这几天,我是吃不香睡不着啊!我家那老瓶子,你还是还给我吧!我一个人儿,看见老瓶子,就像看见我奶奶,没它我像丟了魂一样。”
“可你说过,那瓶子抵钱了呀!”
“你把瓶子还给我,我这就还你钱!”
说着掏出一沓钱数出20张
“2000你数数!”
“合着2000块钱花3年一点利息都没有啊!”
“再加400!”
朱二赖要瓶子心切,于是又加了400块钱利息。
“那瓶子……”
“那瓶子啥?”朱二赖心砰砰跳,看来他听到的和猜测的是真的?
“那瓶子已经在你家了!”
“在?在我家?”
“哪怕你肯在家做一顿饭,你也不会来找我。”
朱二赖一下蒙了,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感觉被人耍了。但是瓶子还在!他赶紧跑回家,扒开柴垛,果然那个瓶子就在那里,被一堆稻草埋着!
他把瓶子拿袖子擦了又擦,心想,如果这是文物,那他不就发财了?
可如果是文物,那范三儿为啥还给他呢?还偷偷还藏进他家的柴垛。
朱二赖想不明白,以前都是他算计别人,今天被人家涮了一回,他懊恼不已。
转念一想,这万一是个文物呢?自己不也一样发财了?
于是他找到村里的毕老师,求他带着自己去县文物局做鉴定。
文物局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当时他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两个人,在争论着什么,有的说真品,有人说赝品。
局长就给他们简单普及了文物鉴定常识,不同朝代的特色,还有赝品做旧的工艺和缺陷。
听得朱二赖一愣一愣的,自己是个小学文化,和文盲差不多,也没见过啥世面,更不知道啥文物知识了。
当毕老师说明来意,他们打开布包看到这个瓶子的时候,局长拿着瓶子端详了好一阵子,还拿放大镜看了看瓶子底的印章。
朱二赖心脏狂跳,嗓子眼冒烟,他感觉那瓶子肯定不一般!
最后局长鉴定,这是清代乾隆年间的瓷器,目前价值在7-10万之间。
天!原来,这么值钱?奶奶竟然给自己留下个宝贝!
朱二赖鉴定完毕,对局长道了谢,也不许别人碰他的宝贝了,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和毕老师往回走。
没出去多远,后面有两个人追出来,问朱二赖要不要卖,市价8万收。
朱二赖一口回绝了。
拿到家里,他都不知道该放哪了,放哪他都觉得不保险。
第二天,其中一个文物贩子又找到他,问:
“9万块,现钱成交!”
“不卖”朱二赖没犹豫。
“你又不懂这瓷器,换俩钱花,翻盖下房子有多好?”贩子不死心。
“就是不卖,我奶奶留的念想。”
第三天,另外一个贩子来了。
“我出10万,市场最高价。”
“不卖!”
“你也就是遇到我这懂行的,不然放在家里一文不值!”
“你走!”朱二赖生气了。
他有他的想法,东西不是越炒越热么,都知道他有宝贝了,他还想钓更大的鱼卖更高的价呢!
果然,找他买宝贝的人越来越多了,炒到了20万。
朱二赖一边高兴一边担心。
高兴的是自己家有宝贝。
担心的也是,自己家有宝贝。
他这回是真的不舍得卖了,可不卖,放在家里也不安生呀?
他想来想去,想到范三儿。范三儿肯定是个不贪财的人,人家明知道是个古董,都偷偷给自己送来了,这人,真识交。
于是,抱着瓶子找到了范三儿。
“范三哥,快帮我出出主意,最近被这瓶子,弄得吃不好睡不安的,你说我咋办?”
范三儿看着朱二赖,蓬头垢面的,嘴角还起着大泡。
“你要是有钱了,你想干嘛?”
“我……吃香的喝辣的呗,人生一世吃喝二字!”
“行,那你能吃几年?”
“那就看咋吃了!”
“你还不算傻哈,那你吃完了呢?”
“过一天算一天呗,没想那么多。”
“明禄,不是我说你,好手好脚的,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你家底是薄,没爹没妈,奶奶把你拉扯大,可是你这样混日子,对得起奶奶吗?她泉下有知的话,会很伤心的!”
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朱二赖推心置腹地说过话,喊他大名,不小看他,还指引他。
朱二赖眼眶一热,喉咙一紧,都要哭了。
“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朱二赖抱着瓶子回家了,他左思右想,迷迷糊糊地抱着瓶子睡着了。
梦中,他看见了奶奶,奶奶生前很疼爱他,正当他要去拥抱奶奶时,奶奶忽然变了脸色,提着鸡毛掸子对他说:
“明禄啊明禄,我千不该万不该,把你从垃圾堆边捡回来!要是知道你如今这么烂泥扶不上墙,我还养你干什么?还给你留宝贝?我砸了它也不给你!”
说完鸡毛掸子一挥,就砸向瓶子。
“不要!不要!奶奶!”朱二赖一急醒了。
这个瓶子,多少钱都吧能卖,
这瓶子是奶奶留下来的唯一念想,看见它,就仿佛看见奶奶每天拿着鸡毛掸子迈着小脚东掸西掸,嘴里还唠唠叨叨的样子,又亲切又温暖。
“是文物也不卖,不卖!”
朱二赖反复说着这句话,好像是给自己打气,他打算把瓶子包起来放进柜里锁上。
包之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向细口里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感觉里面有东西!
可瓶口细,倒不出来,象纸片一类的东西。
他又找到范三儿。
范三儿拿来一把长长的镊子,试探着伸进去。
试了几回,果然,从那里夹出断了两截的泛黄的纸片。
对在以前,依稀能辨出上面的字迹,还有暗红的手印。
原来是一张某部队的借条,借条上写着,借了5斗米和3床被子。
范三儿不敢怠慢,觉得这可比瓶子更有意义,赶紧带上东西和朱二赖又去了文物局。
经过鉴定和查询相关史料。这朱二赖的奶奶身份渐渐明晰。
原来她出身于大户人家,后来参加革命,把自己的家资都捐得捐,送的送,就留下这么个瓶子做念想,新中国成立后,他和爱人隐姓埋名过着平凡的生活,
知道了奶奶的过往经历,朱明禄百感交集、肃然起敬,跑到奶奶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从此象换了一个人一样,改头换面,自力更生。
在39岁那年,经范三儿介绍,成了家,在婚礼上,他对证婚人范三儿说:
“三哥,你就是点化我的菩萨,我奶奶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我前半辈子过得浑浑噩噩,后半辈子,我可得珍惜着过!宝贝不宝贝的,没那么重要,值多少钱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活成自己的宝贝,活成家人的宝贝,世人的宝贝!”
一席话引来了满堂喝彩,从此后再也没人叫他二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