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三十而励(13)
二十分钟后，佳慧、刘玲莉、赵伟伟陪着王奶奶来到市医院，佳慧掏出三百块钱给司机。在路上，司机从佳慧他们几位的谈话中已经听出这老人家不是佳慧的亲奶奶，而是扶贫对象。还算他有点爱心，少收了佳慧一百块钱。
佳慧把钱付给司机后，从拥挤的出租车后排座椅上下来。由于二十多分钟双腿被前排的座椅挤得丝纹没动，所以下车后，她的双腿麻木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才站稳脚跟。
赵伟伟下车后，急忙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又弯腰把王奶奶抱起来，好在王奶奶很瘦弱，也就九十多斤的体重，赵伟伟正当壮年，抱起王奶奶体力还是可以的。
由于是晚上八点半，此时很多医生已经下班，只有个别科室有值班医生。
赵伟伟抱着王奶奶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刘玲莉站在旁边陪着他。佳慧急忙向东面一排门诊室走去。
马佳慧找到骨科诊室，但是却锁着门。于是她问门挨门的内科值班女医生，“你好！请问骨科有医生值班吗？”
“骨科医生不上夜班，你明天一早再过来吧。”女医生抬头看看她回答。
佳慧想着好不容易把王奶奶拉过来，这不能没看伤再拉回去呀。
“医生，我们大老远来了，麻烦你给我奶奶看看好不好？”佳慧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女医生。
“我们医院有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医生是不能跨科给病人治疗的。”女医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
“医生，是这样的。”佳慧想了想，还是把王奶奶情况说出来吧，也许能博得医生的同情，网开一面。
“医生是这样的。这位老人不是我亲奶奶，是我的扶贫对象，她的儿子儿媳前几年都出车祸去世了。现在她领着孙子孙女生活。老年人很可怜，你就献献爱心，帮她看看吧。这么晚，我把她从乡下拉到这里也不容易。”佳慧苦着脸几乎是求医生了。
“哦，原来是这样。”内科医生严肃的表情有所放松，说道:“你把病人送到这里，我先看看病人情况再说吧。”
“谢谢！谢谢！”佳慧紧绷的脸终于有了笑色。然后快速走出内科医生值班室。
三分钟后，赵伟伟把王奶奶抱到内科诊室。
“把老人家平放到那张床上。”女医生对赵伟伟说道。
赵伟伟抱着王奶奶走到诊治床边，轻轻放下王奶奶，王奶奶混黄的眼睛有些湿漉漉地看着赵伟伟，嘴唇抖动着说道:“孩子，累坏了吧。”
“奶奶，没事。你就像我的亲奶奶一样。”赵伟伟不好意思地咧咧嘴笑着说。
“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我这老太婆不争气，给你们招麻烦了。”王奶奶说着眼里有泪水涌出。
“老人家，哪儿疼啊？怎么摔的？”此时女医生走到王奶奶跟前问道。
“胯骨这一片都疼。是我给鸡搭架子不小心从板凳上摔了下来。”王奶奶急忙回答医生。
“这么大年纪了，天又黑，怎么还爬高上低呀！”医生埋怨王奶奶一句，然后摸摸王奶奶右腿说:“这条腿能抬起来吗？”
王奶奶试着抬抬右腿，但是抬了几次都没抬起来。王奶奶皱着眉头说:“不行，抬不起来，一抬腿胯骨这就疼得厉害。”
“哦，你能坐起来吗？”医生又问王奶奶。
“不行，坐不住。”这次王奶奶立刻就回答了。
“我看这老人家有可能是胯骨骨折了。你们今天先把老人家送回去，明天一早再过来。到时候骨科医生上班，让骨科医生再看看吧。”
佳慧听了医生的话，感觉说和没说一样，这还不是今天得回去，明天再过来！
“医生，麻烦你能给开个单子，让老年人在这住一夜吗？我们几个都没有车，把老年人拉来拉去还要找出租车，真的不容易。”佳慧苦着脸和医生说好话。
“医生，你就行行好，让这老人家住一夜吧。”刘玲莉也附和着马佳慧求医生。
“不是我不给她开单子，是她不属于我的病人，万一让上面领导知道了，我要受处分的！”女医生严肃的表情又出现了。
“医生，你就行行好，求求你，就让老人家住一夜吧！”佳慧和刘玲莉一起求医生。
“我说过了，我们医院是有制度的，不许跨科给病人治疗用药的。除非有院长和病人主治医生协商，才可以跨科接收治疗病人。你们求我也没用，我不会答应的。”女医生一副公事公办到底的样子。
“哎，我看你们都像城里人，把老人家接回你们谁家住一晚都可以呀！干嘛非要住在医院里。不就是一夜的事情吗！”女医生皱着眉看着他们说道。
佳慧不是没想过让王奶奶去她们家，可是她们家住的是爸爸单位二十前的老房子，两室一厅，四十多平方。王奶奶去了住不下呀。再说，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想让父母也掺和进来。
让王奶奶去刘玲莉家更不可能，刘玲莉和王奶奶非亲非故，何况刘玲莉家房子也不宽敞，同样住不下。
赵伟伟虽然是本市人，但是他家在本市的郊区也很远，何况这事，佳慧也不好意思让赵伟伟帮忙。
“孩子，让你们为难了。”王奶奶突然说话了，“问问医生，就让我在这床上睡一夜行不行？”
“老人家，这里是不能睡人的。万一夜里来了病人，我还要用它给病人检查病情。”女医生急忙对王奶奶说道。
“哎！这可怎么办！我这老不死的，净给孩子们招麻烦。”王奶奶躺在诊室床上自责道。佳慧急忙走过去，“奶奶，你说什么呀！我会有办法的。”
“实在不行，我陪王奶奶在这附近的招待住一夜。”佳慧对刘玲莉说道。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刘玲莉神情沮丧地说道。
“你们在这陪着奶奶，我现在就去找招待所。”佳慧对刘玲莉和赵伟伟说完，急匆匆离开了内科诊室。
二十分钟后，佳慧急匆匆回来了。
“走！我找到招待所了。出了医院大门往东面走有一个小胡同，不远处就一家招待所，我看很干净。”佳慧进门对刘玲莉和赵伟伟说道。
佳慧考虑到赵伟伟横抱着王奶奶走这么远的路，胳膊受不了。她提议让赵伟伟背着王奶奶，她和刘玲莉在后面可以帮助托住王奶奶，减轻一下赵伟伟的负担。
二十分钟后，他们三人把王奶奶背到招待所。这家招待所虽说是家庭式的，面积不大。但是整体空间都干干净净，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态度和蔼可亲，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所以佳慧感觉她和王奶奶住在这里很安全。
“小铃铛，你和赵伟伟回去吧。今夜我在这里陪王奶奶，明天一早你们过来帮我。”把王奶奶安顿好，佳慧对刘玲莉说。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在这里陪你，让他回宾馆？”刘玲莉担忧地问佳慧。
“没事。老板大妈人挺好的，万一有什事我请她帮忙。你们难得见一面，还是好好珍惜这难得的宝贵时光吧。”佳慧脸上氤氲着浅浅笑意对刘玲莉说道。
“那，好吧。”刘玲莉嘟着嘴回佳慧一句，接着又补充一句:“万一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佳慧笑着把刘玲莉推了出去，赵伟伟也跟着出去了。
刘玲莉和赵伟伟离开后，佳慧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妈，我今晚不回去睡觉了。”
“不回来睡觉了？”佳慧除了上大学时不回家住，自参加工作以来，这可以是第一次给妈妈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家。所以李淑雅听到女儿的电话内容，惊了一下。
“嗯，我那个扶贫对象王奶奶摔着了，现在在医院里，没人照顾她，我今晚要留在医院照顾王奶奶。”佳慧没敢对妈妈说她和王奶奶住在招待所里，担心妈妈认为住招待所不安全。
“她没有亲戚吗？让她亲戚照顾不行吗？”李淑雅听完女儿解释，知道女儿不回家是因为照顾王奶奶，放心了一些。但是她一想到女儿夜里要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她又心疼起女儿来。
“她是突然摔坏的。孙子孙女年龄小，没办法照顾她。等明天让医生给她检查检查，如果需要住院的话，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她亲戚。”
“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和你爸去给你送洗漱用品。”
“你们不用过来了。医院门口都是超市，我一会儿去买，先凑合一晚。”
“嗯，你说，你这扶贫算怎么回事呀！还得伺候扶贫对象！”李淑雅不满得发着牢骚。
“妈，不就是一晚上吗！谁没有遇到难事的时候，你别唠叨了，电话我挂了啊。”
“嗯，挂了吧。记住，有什么事情一定给我打电话。万一老太太有个好歹。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挂电话之前，李淑雅不放心地又嘱咐女儿一句。
“妈～，你闺女又不傻，知道孰轻孰重。拜拜～”佳慧笑嘻嘻地说完，挂断了和妈妈的通话。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