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猎场事变 太子被废
第一日围猎，胜出的一定是太子殿下，这是古往今来没有变过的事，所以第一场比赛，大家往往看的是第二名，这第二名倒令李振惊讶，此人既不是自己的属下，也不是魏兆瑞，而是一个名叫大河的罪犯。此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长发吹起他少得可怜的头发，露出一张恐怖变形的脸。李振揣测，那应该是被大火所伤。好在琉璃王并不在意他的容貌，当晚就恢复他的自由身，厚赏千金。
第二日围猎乃是由琉璃王持金箭黄缨为首，百官跟随，太子持银箭黄缨，之后是鎏银，铜，鎏铜、铁、木等依次按照身份配箭。
这第二日赢得的人自是琉璃王，此事毫无悬念，第二乃王族分支的袭元侯木诸，第三名乃是李振的小女李末。
此后，自然是歇过两日，再次开场，此番一连三场，可谓狩猎高潮。
直到第三日午时，李振突然接见了一位北疆来的人，那人正是阿生侍从。
而另一边，琉璃王猎至一半，因追着猎物太紧，已经与侍卫的距离越拉越远。眼看丛林愈来愈盛，猎物越来越多，他也完全忽略了身后越来越少的侍从
李振听完来人阐述，正巧禁军前来回报与琉璃王走失一事。李振发觉不好，翻身上马而行，却又调回马头，对身边贴身侍卫施令：“立刻护送阿末回都城，在此之前，书信于夫人：若是王后有请，千万不要进宫。另外，派出最信任的人，前往潼关，请回高阳侯，让他务必先行来此，军队可徐徐调遣”说完，直奔密林深处而去。
李振跟着前来报信的卫兵走了差不多三里路，突然觉察气氛不对，那卫兵敏锐转身，露出凶光，幸好此时李振已经有所防范，举起长剑直穿卫兵喉咙。
李振围着那片空地转了三圈，终于在草丛中分辨出一条似乎是被猛兽踏过的痕迹，他心头一紧，纵马追上。
此时，木阙正被两头体型硕大的柴狼前后围困，他们已经经过三个回合的厮杀，琉璃王只觉得腹腔和肩头火辣辣疼，却没空查验伤口，因为他要聚精会神对付两只龇着牙流口水的狼
“你们是一公一母吗”琉璃王握紧长剑，啐了一口，带出粘腻稠红的口水：“还是一母一子”
其中一条体型较大的却也不废话，也或许是压根听不懂，直接扑上去，一下咬住琉璃王手中剑，绝不松口的狠命撕咬。
琉璃王紧紧抓住剑柄，不肯脱手，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武器，一旦被甩掉，立刻便会被这两个凶猛的家伙分尸而食
“大家伙，轻点，轻点！待我杀了你，一定将你的皮披在王座上”
另一只稍小的狼此时瞅准时机，一跃扑来，琉璃王及时跟着剑闪过，几近被它吃掉了头。木阙冷汗淋漓，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紧跟着踢出一脚，因为那只家伙，仍然在他身旁。
那只大家伙见同伴被踢的哇哇直叫，更是疯狂向前探头，想要够到琉璃王的头，琉璃王不抵，已经被恶狼欺压身下，琉璃王暗骂一声可恶，却只得拼劲全力死死撑住恶狼咬紧的剑。
此时，稍小一点的狼，已经重新起身，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木阙沉沉的喘息着，瞪大眼珠等待看清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什么模样。突然，那头缓缓而来的恶狼被飞来一物射中脊梁，接着又是一箭射中粗壮的脖子，它都没来得及哀嚎，便轰然倒地
琉璃王抬头一看，是李振踏风持箭而来，终是疲惫一笑：“将军好箭法”
那猛兽见自己同伴被杀，立刻红了眼睛，张大嘴巴哀吼一声
李振大喊一声：“就现在”
木阙立刻明白李振的意思，毕竟他们曾一起战斗过，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虽然那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他们都还年轻力壮，对付这两只家伙，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力。琉璃王心里想着，剑仞一翻，向着恶狼喉处狠命砍去。
李振配合的非常完美，几乎同一时间，将箭射进了恶狼腹腔，战斗完美落幕。
琉璃王这才松了剑，从恶狼暖和的身体下爬出来，颤粟的低下头，查看腹下伤口。如自己所料，那里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陛下”
琉璃王用手指了指伤口，自嘲一笑：“估计御医该有的忙了”说完，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陛下”
…………
琉璃王渐渐苏醒过来，见灯火阑珊中，围着一群人，李振则埋头在临案一摞摞奏本与战报中，听见他醒来，已经大步而来
琉璃王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让他坐到自己榻前：“你又救了我一次”
李振将目光移到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我还是晚了”
琉璃王低下头，看了一眼包扎好的伤口，他其实没有多少勇气去看，只是不得不承认现实如此：“若非你将我从战场救起，我以死在曾经”
那年的制暴之战，何等惨烈，木阙在听闻李辛死讯时，疯了一般硬攻王城，身后三万大军，只剩他一人踏着被鲜血染遍的宫阶与当时的琉璃王木贠展开最后的决斗，当然，他需要先战胜那二百名经过层层选拔武艺精湛的禁军，才能够一剑杀死木贠。
即便那时，妹妹已经死去，李振也已经明白妹妹的心意，但他仍旧不后悔推木阙上位，不仅仅因为木贠残暴不仁，也因为自己即以反叛，便无退路。
“我命悬一线时，你总能及时赶到。并且，我从来不知，你从何处突然出现”
那时，李振从妹妹逝去的地宫而来，听她说，她不爱木贠，但也不爱木阙，那是一场打着爱的旗杆爱自己的战争。她爱的，只是那个从南国千里迢迢而来，情愿为她放弃王位，背弃王族规矩的男人，那个男人曾用全部的生命守护她，哪怕是最后一刻，亦愿意为她而死……
李振没有答他，秉退众人后，询问道：“听说，王后有孕了？”
琉璃王听到此，不由皱紧眉头，他总觉得这个李振最近有毛病：“你怎么就盯上王后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自然是行过男女之事”琉璃王说的有气无力
“我是说谁主动”
琉璃王本想发火踹飞李振，但已经没有这样的力气：“她来请，我便成全”
李振心下懂了，王后早知今日，知晓自己会查到王族血脉，更知晓琉璃王此番遭遇，所以，她提前为自己找好了出路，只要琉璃王一死，她便可凭借儿子东山再起。
可是，这个女人也应该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让太子登上王位的，哪怕为了阿瑶也不行
“陛下，我以斗胆召回高阳侯”
木阙垂下眼皮：“只要我一死，他们都要回来。说起来，我以有许久未见效儿，早点回来也好”
李振不禁握紧琉璃王的手，艰难说出口：“陛下，我需要您即刻废掉太子，改立高阳侯”
“为何？”琉璃王着实震惊：“琉璃国百年传承，有条不紊，便是因为古往今来，一直传嫡不传长。若此时改立太子，必然风起云涌，你这是在拆琉璃国的百年根基阿”
“陛下”李振终究还是要出口的，但却不知如何出口，他素来不懂婉转，此刻更不知该先说什么缓冲一下：“我最爱的女儿嫁给了太子，陛下试想，我怎会害自己的女儿，怎会不盼自己的女儿舒心如意，加冕为后”
“那是为什么，你要请此要求”
“我……我怀疑，太子与王子景，乃……乃王后与……与耶律封歧之子”
“荒唐！咳咳咳咳咳”琉璃王情绪激动不已
“陛下”李振闭上眼睛，实是无可奈何。
“罢了，我可不想听你继续胡说八道”琉璃王到了此刻，仍旧不忘玩笑，他这一生，若非还有玩笑，不知该有多苦。李振想着，不禁有些后悔说出口
“我走不过去，你帮我把朱笔空诏和大印取到这里来”
“是”李振依着他的要求，将一切承在他面前，亲自侍候。看着琉璃王起笔落字，先写一份废除太子诏令，后写王二子木效为新立太子，朱笔继续飞舞，后续写：安国侯李振大将军封安国君，领摄政大权，直至殡天。
“陛下……这……”
“我就要去见阿辛了，永远陪着她。你比我们都要活的久，只能按你的意思办”琉璃王毫不犹豫的按下大印，将诏书用最后的力气扔进李振怀里：“这些年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王，一切都在你手里，如果到时你想要一个名称，废了效儿便是，记得留他一命。其它的……不要再来烦我。我想在最后一段时辰，安静会儿。”
李振明白，琉璃王相信他说的，却无法接受现实，虽然他也不曾偏爱太子，但毕竟是当做儿子来养过的孩子。他这一生，斗过，争过，爱过，要过，也失去过，血流成河，亲手弑兄都是他的所作所为。到头来，心软到成全一个不爱的女人，放过非他亲生却顶他名义的儿子，他也做过了。
“喂”琉璃王有气无力的喊住李振：“你还没告诉我，你总是从哪里冒出来”
李振停住脚步，那时，妹妹亲手将浑身是血的女婴放进他的怀中，告诉他：“视如亲生。除了父母，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孩子身世，尤其不要让木阙知晓”
李振咽下唾液：“从女儿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