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

一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飘着细细的雨丝。

  她斜着身子靠在墙上，脑袋微微缩进外套里，只露出一点点脑尖。

  眼神没有聚焦，只是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在某一个瞬间，他分不清眼前的女孩到底是现实还只是一层幻影，就好像硬生生从这个世界隔离出去一样，苍白而脆弱。

  “你好啊。”他终究还是忍不住。

  她回过神来，望向他，笑了笑。

  眼神清澈而落寞。

  “我在等一个人。”她说。拉了拉外套，露出雪白而修长的脖颈。

  “等人？”他注意到她略显局促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移到远处。

  “恩，等我自己。”她说。

  “你自己？”他不解。

  “对啊，等我自己。”她又笑了笑，眼神望向远处的雨幕，“等我自己回过神来。”

二

  他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了他。

  他们眼神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似乎看向了他，又似乎看向的是远方。

  终究还是形同陌路。

  擦肩的瞬间，他转过身，望向她的背影。

  可怜的令人心疼。

  她不敢，他也不敢。

  谁也不敢向前一步。

三

  黑色的影子在高架桥上飞驰，一溜黄色的灯光绵延出去，像是一条虚无缥缈的路引向虚无缥缈的地方。

  她坐在后驾驶座，疲惫地靠在软垫上，双腿蜷缩在一起。

  她的睫毛乖巧地贴在眼皮上，睡着的时候就像一个乖巧地瓷娃娃。

  “到了。”坐在驾驶座的司机侧过头来。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这里很高，往下望去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还有不远处宛如长龙般的灯火。

  寒风吹过，她裹了裹上身的黑色风衣。

  她脱掉高跟鞋抱着双腿坐在天台上，眼神毫无聚焦地望着川流不息地人群。

  “你好啊。”她对自己说。

四

  “没有人可以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她说，“或许这一切都是表象，如果你说你理解另外一个人不过是妄自菲薄罢了。”

  “可是，如果你连接近都不敢去接近一个人，怎么才能真正地理解她呢。”

  “这很矛盾，也很真实。”

  “可是啊，人总是渴望接近的，有些人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了。有些人还在寻找。”

  她捻了捻耳边那一缕酒红色地卷发，笑了笑，“或许，等不到呢。”

  鞋跟敲打着地面，远处隐隐传来回声。

  她哼着不知名的歌，双手插到荷包里，望着不远处地天空。

五

  “你好啊。”

  面前的男孩，带着微微地羞涩，似乎是鼓足了勇气。

  她拉下了她的外套，笑着说

  “我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