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水，深啊（上）

有一天，老Y正在县城老城区环城河边的人行道上瞎转悠，突然，被一辆电动自行车，从身后把他给撞成了五体投地。

骑电车子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老县城人，习惯性地把这个年纪的男人称为二黄老头。

几乎是同时，老Y趴倒在地，二黄老头刹住了电车子。二黄老头看见趴在地上的也是一个老头，看模样，年纪比自己还大个十岁左右，连忙把车停好，弯下腰身，歪着头脸问，哎，你怎么样？

老Y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环城河边上那座小白楼的楼顶上，有一对小花狗正在做着造狗运动，一边沉浸在快感中，一边还发出享受快感的欢叫声，第二眼才看到正在歪着头脸看自己的人。

老Y悄悄地活动一下头脸脖子，接着又伸展一下胳膊和腿脚，没有什么异常感觉，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二黄老头说话了，哎，你是怎么走路的？连个正形也没有？嗯？

老Y感觉这话不太好听，想还嘴，但又忍住了。

这是一个盛夏的上午，再过两天就要入伏了。旁的地方，艳阳高照，酷暑难熬，恰恰这个地方，绿树成荫，凉风习习。

没要多长时间，就聚集了二三十口子闲人。其中，有认识老Y的，便撅着屁股问长问短，有的把胳膊伸出老长，要把老Y拉起来，但都被老Y的摆手给回绝了。

二黄老头担心遭遇了碰瓷的老赖，赶紧打手机求助，不大一会，来了一车交警。一个高个交警啪啪啪拍照，一个矮个交警刷刷刷写字，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交警，背着双手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看到趴在地上的老Y，先是愣了一下，接下来，赶紧不再背手了，快步走到老Y身边，蹲下身去，从头到脚，那里看看，这里瞧瞧，那里捏捏，这里按按，一边看着捏着按着，一边问着感觉怎么样。

老Y一看快步走来的胖交警，连忙把眼闭上了，由着他看，由着他捏，由着他按。无论问什么，都是一个反应——摇头。

过了一会，胖交警把老Y抱直上身坐起来，问怎么样，老Y摇头。接着，胖交警把老Y抱着站起来，再问怎么样，老Y继续摇头。

二黄老头在一旁说，他是想讹我的！你们要主持公道啊！

胖交警瞥了二黄老头一眼，没说话，然后搀扶着老Y，来到旁边的水泥休闲座椅上坐好后，又问老Y怎么样，老Y还是摇头。

胖交警左看看，右瞧瞧，发现旁边小白楼底层小卖部门两旁都有摄像头，看那角度，估计能监控到这里，便撇下老Y，径直走向小卖部。

认识老Y的闲人，不认识二黄老头，问，哎，你可知道他是谁个？

二黄老头直着脖子回答，我管他是谁个？讹别人可以，讹我？办不到！

有个光脊梁闲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二黄老头，问，看样子，你老人家有点来头啊？

那当然！我不是吹的。我在城里有五套房子！儿子闺女一家一套，剩下三套都租着，一年光房租就是五万多！二黄老头眉飞色舞地炫耀着。

众人一阵唏嘘，有钱，有钱，真有钱。

那是！我二儿子还是副乡长呢，最多两年就能当上正乡长了！二黄老头继续眉飞色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