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22

2018-05-22  本文已影响0人  忘尘memory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个六月,七月,雨依旧如淘气的娃娃,点落窗台,尘尘躺在床上,旁边的妈妈碎碎的话音:“尘尘,乖,明日再去医院看一下好么?”医院,一次次的被吞吐出,散落的言语敲疼着苍白无力的心,沧海桑田,死水一汪的时光在微夜的碧海上牵扯着波澜,如此的,还未沉寂的埋葬灵魂么,七月,杨梅酸胀的虚幻的日影,慢慢的爬上格子,爬到树梢!

时光缓缓离,距医院已一月有余,白裙子的她已换成黑色短裤,幽幽的双眼无神的,空洞的望着,那是哪儿,虚无罢了,梅雨的空气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浸透,侵蚀,连发丝都已是霉菌。上次的争执,对的,是爸爸,微小的爱若氧气稀薄的供养着她,这次呢,妈妈吗?她的身子侧坐着,眼睛却是动的了!

夏蝉和着布谷充斥着夏,已是池塘春草梦,梦里的丫头再也不是丫头了,往昔的,田野花香扑流萤,一枝小儿卧莲叶,芳草萋萋侧蛙鸣,桃李不言下成蹊!片片幻影如心魂,勾引着她,遗忘着她,人生惊梦,菩提难画,今夕的她却是无法再淘气的啦!

或是那年的离殇太浓,痛了骨髓,不然,时光浸泡,腿为何开始疼痛呢,或又不是,是梦中的愧疚蚕食了肉体吗,为何,疼开始蔓延呢,其实,疼是不疼的,只要不碰,心不疼的。生命却往往是无法自我裁决的,她还有着生她,养她的父母,他们不许,不许身体如此的腐蚀下去,他们要救她,如何救呢,不过于交给医生罢了,他们也是无法罢了!

“尘尘,来喝药。”褐色的药汁如这朦朦胧胧的腐臭,让她厌恶,“不”仿若千万年前锈刻于咽喉,无需思想,张口便出。未成想,“不”如一条毒虫,爬上了妈妈那矮小的心脏,疼痛一霎那展现在沧桑的面颊,哦,原来疼是如此,她无感又排斥的不想再看到,默然地喝着。

窗外的雨又下起来了,滴答,滴答,冲击着耳膜,妈妈还在床边,执拗着,雨来便来了……

风来的时候,颜色是白的,白白的天空,白白的窗帘,白白的灵魂带着记忆的苍白一点点扩张,爱如痕,恨无方!

杭州爬涉回来的丫头,藏着自己小小的秘密,只有她自己独自看护的秘密。上帝在她的心中放了一个礼物,在那个闷热,无望的夏天,像一粒红尘,缤纷了她的世界,然而,黑夜给予她无尽的希望,无止的言语,白天呢,她披着谎言的面具,一次次用撕碎的心去欺瞒父母,黑丝褪成白发的爸妈,那牙牙学语的记忆停放在已然起皱的眉间,爱如何能够去辜负,可是,可是,她的爱呢?只是一粒胚胎的孩子,如何?何如?尘尘,尘尘,微尘如末,惶恐,害怕,绝望。

江南水乡的小镇,偏于世界热闹的一角,风云散落着纯朴,自然,雨雪凝结着孤远,闭塞。美的是它,恨的是它!

流言犹如无味无色的毒药,漂浮在每一寸土地,每一口呼吸,每一粒尘埃!她,浸透于此,岂会不知流言的威力,毁一个家弹指一挥间,伤一个人愈发轻而易举!她岂能,岂能让她的父母去承受,承受这寸寸言语的吞噬,毒蛇在她的周围吐着鲜红的舌头,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尖利的獠牙,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张望这茫茫的世界,渴望无穷的天地给予她一滴渺茫的期许,世事的不堪已无法救赎斑驳的流年,薄纸似的身影颤抖,嘶鸣!

孩子,孩子,静夜中唯一的,无法出声的言语,苍白的指尖轻柔的抚摸着腹部,泪水模糊了夜,打湿了星星的眼睛!灵魂沉寂于黑夜,撕裂着!沉睡着!

三年时光过去,如顾的水乡依旧荡漾,聒噪的夏蝉依然固守,一切都未曾离开吗?不,那双如水的双眸或某个瞬间爬上了灰色的暗斑,她还是她,她不再是她!

夜如约而至,星星还是那个星星,然,流逝的过往,丢失的礼物,唯有永恒的宇宙陪伴着,陪伴着她的爱,点点的吹散海角天涯!

而她唯有在大大的病房里,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下一刻的安排。

时间如灶台的火龙,吞噬,燃烧。明天,词语的连贯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沉重,黎明是挡不住的。

熙熙攘攘的脚踏声摩擦着她的耳膜,发烫的温度让心一点点的焦灼,医院,一如既往的非凡热闹!

晨风还未沾染暑气,凉凉的,毛孔,细胞依次的被安抚着!“孩子,去吧,别怕”母亲,江南风情的呢喃耳语渐渐模糊,风散了,人也散了!

黑色布鞋的她,一个人行走在各个诊室之间,消毒水的味道充盈着稀薄的日光,医生,白色的天使,然,生与死的笔画被指挥着,是命运,还是命运?踏入六号楼,骨科,清一色的床铺塞满了墙角,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盯着,哀愁的深色一滴一滴融入此起彼伏的嚎叫中,仿若溺水的豪猪,挣扎着,敲打着生命的节拍!

口袋中的手机振动着,触摸着皮肤,闪光灯发出蓝色的幽光,屏幕上的对话框闪了一下便沉寂了,有多久厌恶提示音呢,有多久霸停了手机呢,大致是失去之后吧,失去,一刻未止,时间,感情,生命皆如尘,散落一地!

“别怕,好了就能世界任你行”,冰冷的文字负载着情感渐渐温暖,右手点动手机的她,左手不自主抚摸着齐耳的短发,微笑,真好,长发及腰时,不堪一缕,短发独坐时,远方的知己遥望身侧,人不相伴,情相行!

就诊,确诊,治疗不过是言语,机器,医生的战场,她只是木偶,来时便来,去时便去。

母亲坐在医院的藤椅上,弯曲的身子下坠着,仓皇的树影交错,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有多久未曾仔细看看身边的母亲,是怨怪吗,还是沉沦呢?母亲与孩子,血融于髓,怎能残忍的去剥离伤害呢?海棠黄了,日光热了,她,走近母亲,慢慢的走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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