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九洲芳文•F】
文/南山刍荛
“想我堂堂神探竟然还要相亲？”北冥一边走一边暗自冷笑，可是无法，无论他如何嚣张，在母亲大人面前还是要乖乖的，否则一个不好，枕头、笤帚就向他砸了过来。叹息之余，北冥心中不由得暗忖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竟然能得我母亲大人赏识！”
不知不觉，北冥来到了约定地点，抬头看着那龙飞凤舞到模糊认不清的四个大字——南山咖啡，心中嗤之以鼻，暗自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俗气！”
北冥虽然心中不屑，但还是整了整衣衫，挺直了胸，踱着方步，朝咖啡店走了进去，双目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只见内饰整洁优雅，别有风味，座位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人或看书，或玩手机，或沉思，或低语，或假寐……
“给我来杯白开水！”北冥收回视线，径直来到吧台，阴沉着脸。
“还要其它的吗？”服务员习惯性问道。
“不……”北冥本想说不用，可是当他看到服务员充满笑意的眼神，改口道：“再来一杯咖啡！最苦的那种！”后面那句，他的语气尤为地重。
“确定？”服务员瞅了瞅手中刚添了水的杯子，似乎有些不相信。
“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北冥微微一笑，点点头。
“稍等！”服务员没再说什么，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转身鼓捣一会给他端来一杯黑黑的浓浓的咖啡。
“谢谢！”北冥付过钱，顺手端起两个杯子，转身斯斯文文地看着厅堂内，心中不时念叨着“红裙裙，白花花……”
寻寻觅觅，北冥蓦然回首看见了坐在一角落处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红裙，映衬着白皙的皮肤煞是好看，手中还把玩着一束白兰花，举止优雅，神态风流。北冥暗道模样倒也凑合，这样想着，他便朝那红衣女子走了过去，很有绅士风度地说道：“您好！这里有人吗？”
“有！”那女子轻轻抬头，瞅了一眼北冥，似乎没有让他落座的意思，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白兰花，一边轻嗅一边微笑。
“嗯！看来错不了，定然是她！就让我先试探一番……”北冥心中琢磨着，然后笑着说道：“姑娘莫不是佳人有约？”
见那女子没吭声，北冥口中兀自说道：“一看姑娘就是有眼光之人，选了视野最开阔的位置，这里可以洞察整间咖啡馆……”
“闭嘴！”那女子皱了皱眉头，根本不想理会北冥。
“有脾气！要不是我母亲大人……”北冥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口中却继续说道：“你瞧那边两位旁若无人地亲嘴，自以为别人看不见；还有那边的花痴，呆呆傻傻，哈喇子都快把手机给冲走了；还有这个，看人家亲嘴入了迷，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恨不得自己上去亲一口；还有……那人竟然不时地偷偷瞄你！”说到这里，北冥的神情有些夸张。
“有病！”那女子生怕北冥继续唠叨，立即打断他的话语。
“没病谁来这地方，要不是我母亲大人……”北冥心中冷笑，顺势一屁股坐了下来，好似已经得到了眼前之人的允许，随后端起盘中的咖啡，慢悠悠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入口，北冥差点喷出来，最后强忍着硬生生咽了下去，表面装作若无其事，陶醉其中，心中却暗骂：“什么鬼！比我小时候喝的中药还苦……”
对面女子原本想要赶人，不过看到北冥手中的咖啡却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喜欢？”
北冥点点头，内心满是苦涩地嘀咕了一句：“喜欢才怪！”
“不苦？”那女子紧接着问道。
“越苦，越有味，如同我们精彩绚烂的人生！”北冥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地说着，似乎在讲述人生哲理一般，心中却想着：“要是再来一斤白糖就好了！”
“巧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能遇见先生这般知音！”那女子颇有些开心，早已忘记了起初的不耐。
“知音？那还不是你软磨硬泡搞定了我母亲大人！”北冥心中不忿，表情却故作轻松，看似随意地说道：“这里真不错！很有情调！”
“先生谬赞！”那女子神情大悦，好似有人在夸赞自己一般，优雅地回应着。
“你也来一杯？”北冥趁热打铁，连忙提议，心中暗忖道：“不知你喝上一口会不会还能这般轻松！”
“不了！”那女子笑着回应，手中依然打理着白兰花。
“这花是送给意中人的？”北冥一边打量她手中的白兰花，一边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大口，心中却美滋滋地想着：“聊胜于无，倒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收着！”
“您慢慢品尝！”那女子只是笑笑，并未正面回应，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去之时，北冥慢慢悠悠，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母亲很喜欢你！”
“你母亲？”闻言，那女子回头诧异地看着北冥，有些莫名其妙，欲要再问时，吧台忽然传来服务员的声音：“花姐，电话！”
那女子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不过还是匆匆朝着吧台而去。北冥身形未动，看着那红色背影，意犹未尽，再次念叨着：“白裙裙，红花花……白……”念到这里，北冥心中一惊，再看花姐那身红裙，内心甚是慌乱，暗骂：“糗大了！红白搞反了！”
北冥缓缓地端起黑咖啡，一边轻轻摇头吹着，一边偷偷地瞄着周围，寻找那个“白裙裙，红花花”。碰巧，斜对面一白衣女子也看向他这边，露出淡淡的笑容，北冥心中紧张，一大口咖啡下肚，满是苦涩，心中暗忖道：“莫非是她？刚才之事都被她看见了？”
谨慎起见，北冥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环顾四周，这次他仔仔细细地将整间咖啡馆看了一遍，确定整间咖啡厅只有那一位女子身穿白裙，心中总算沉稳了许多，兀自安慰着自己：“凡事要稳，说不定庸人自扰！”
忐忑之间，一杯咖啡很快见底。此时，北冥对于黑咖啡的苦浑然不觉，因为他的内心更苦。他想着回家即将面临的笤帚，踌躇之间，还是缓缓挪动脚步，朝着白裙女子走了过去。这次，北冥没有走直线，反而是一会瞅瞅这里，一会瞧瞧那里，七拐八绕地迂回而去。
“您好……”不知不觉，北冥来到了那白裙女子座位旁边，他本打算开门见山，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改口，指着桌上红色的花请教道：“蔷薇？”
“玫瑰！”那白衣女子不知其意，微微一笑。
“带刺的玫瑰……”北冥心中这样想着，脸上却带着歉意的笑容，说道：“我母亲也喜欢玫瑰！”
“那你肯定是个不孝子！”那女子淡然一笑，丝毫不给北冥留颜面。
“如果猜对了还怎么跟你搭讪？如果不是孝子，我能来跟你相亲？虽然她的笤帚更厉害一些……”北冥心中嘀咕了两句，口中却说道：“说来惭愧，事业繁忙，确实照顾不周！”
“我是……”
北冥正准备介绍自己的时候，吧台服务员走了过来，递过一杯咖啡，笑着说道：“这是我们老板亲自调制的咖啡，想请您品鉴！”北冥转首看向吧台，看见花姐正冲着他微笑，便答应着接了过来。
“你跟老板很熟？”白裙女子待服务员离开之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非常地熟！”北冥一边答应着，一边琢磨着咖啡的味道，暗自苦笑：“我都差点把她认作你了，能熟吗？”
“那能不能打折？”白裙女子连忙问道。
“不能！我们是有原则的人！”北冥回答得义正辞严，心中却苦笑：“恐怕会打骨折！”
“我还有事先走了，玫瑰花送你！”白裙女子起身便朝着吧台走去。
“谢谢！”北冥下意识说道，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这是老板的花，所以要谢还是谢她吧！”白裙女子回头有些俏皮地笑了笑。
……
北冥本想说等等，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正是母亲大人，连忙接通，还未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怒气冲冲地吼道：“混账小子！你在哪里？”
“正在执行你的任务！”北冥立即回应。
“学会敷衍了？马上给我滚回来！人家女孩子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不见人，已经走了！”北冥的母亲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什么？”北冥莫名其妙，心中纳闷道：“那我今天下午在做什么？”
北冥本想立即赶出去，可是眼角余光瞥见花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兀自坐了下去，低头时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看见了对面的招牌——蓝山咖啡，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走错了，暗道：“大意了！”
事情明了，北冥反倒不着急了，四平八稳地坐着，想象着空中飞来的笤帚……随后端起咖啡一口又一口地喝了起来，神情中尽是享受，似乎已然适应了这个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