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咖啡馆

书的爱情(原创)

2017-02-21  本文已影响10人  秋色文学烈火的轻云

                书的爱情(原创)

      “离婚吗?”杨眼前的镜片后闪烁着一些光。

       正偎在杨怀中看小说的静听了丈夫的话愣怔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把书合在胸前,缓闭上眼睛说:“别说傻话了,离了婚,我上哪去找和你一样的人。”

       杨不说话,用手指抚着静胸前的书面,指尖缓慢而轻柔……

       一本浅棕色的书。书皮绘着一位身穿黑衣、围白披巾的女性,书名写着《安娜·卡列尼娜》,白色的披巾象被风吹得飘扬起来,背景里正落下几点白色的雪花。

       杨把妻子的头轻轻扶到枕上,想把书从妻子手中拿下来,想不到睡梦中的静依旧捏得很紧;他叹了口气,只好为她掖好被,关掉床头灯,轻轻去到阳台,一个人默默地吸烟。

       儿时的情景在嬉戏的水花中闪现,中学时代,高中,羞涩的大男孩递给她一本刚出版的威尔基·柯林斯的《白衣女人》,女孩默默地接受了。

       黄昏,女孩捧着书坐在公园里阅读;男孩安静地坐在一旁,摆弄着手中的长笛,瞥一眼身旁的人。

       夜晚,华灯四起,男孩挽着女孩的手在街边徜徉,指尖扣着指背……

       他上了音乐学院,她读了师范。他不断地给她写信,用古老的方式叙说着四年的生涯;她只在信纸上粘几片红叶,也放几粒花的种子。

       毕业,他们都回到了家乡,静在当地中学做了教师,杨在市乐团吹长笛。她给他写了一首诗,他捧着一盆茂盛的茶花站在她面前。

       暑假期,他们结婚了。每天,静忙完家务,就静静地批改作业;他站在阳台上吹笛,妻子会悄悄给他送来茶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吹笛。有时,他发现了妻子,就放下长笛,揽着妻子的腰望深幽的夜空;偶尔,也会讲星座的故事。妻子总是安静地倾听,与他依偎得更紧。

       酡红的夕阳边绕着云霞,街边的柳绦在微风里拂动,一切都是那么恬静而美好。

       清晨,晨曦刚刚透进窗纱,醒来的静就披衣下地,去为丈夫做一顿清淡的早餐;走到厨房,静惊讶地发现丈夫俯伏在餐桌上沉沉睡着,桌上还有半瓶未尽的酒。

       静将杨搀扶回床上,回到厨房默默地做着早餐,一向沉静的面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有一年,杨随团到外地演出,去了一个月,回来便不肯与静同床。静的心中很震惊,但表面任凭丈夫分床,每夜悄悄去为丈夫掖好滑脱的被子。

       每天下班,杨依旧去阳台上练笛;妻子也依旧将茶水为他备好,然后拖一把藤椅坐在长满常青藤的阳台边安静地读书。杨有时会转过身来,望着妻子吹笛。静从中似乎听出什么,但朦朦胧胧掩映在夜的幕布后面……

       半年后,杨重新与静同房,静默默地接受了。他们的婚姻似乎又回到了本来的样子,杨重新揽着静的腰讲星座的故事。

       静用一块湿毛巾敷在丈夫的额头上,坐在一边静静地望着,直到他醒来。

       杨清醒了,看见坐在床头的妻子静静地望着自己,他心里忽然感到很痛,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他伸出手,妻子握住他的手。

       “我们离婚吧!”杨的声音有些颤抖。

       静不说话,依旧静静地望着丈夫,把手中握着的杨的手用双手合起来。

      “去年我随团演出,谁知道浴缸有问题,我得了性病。”杨分明看见妻子一向温柔沉静的眼中变得犀利起来。“所以,我悄悄去治,怕影响你,也怕你不相信我。”

       静还是不说话,杨也停止了话语,房间里显得出奇的宁静。

      杨绷紧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后来,好了,我想和你说清楚;话到口边,我不敢说。”杨忽然喘起气来,神情显得沮丧:“我不能生育了。静,我们离婚吧?”

       静的神情起着变化,犀利的目光渐渐淡去,“啪嗒”,一颗泪水打在纸张上的声音。枕边,在静与杨的手下摆着前夜那本《安娜·卡列尼娜》,一朵清亮的水花落在飘动的披巾上,白色的披巾白得更纯净了。

      “记得劳拉吗?”静问丈夫。

      杨点点头:“记得。”

       “她爱的是莱特,而不是玻西瓦尔。没有莱特,劳拉会和安妮一样被玻西瓦尔和福斯科一干人留在疯人院中。没有你,这世界就是我的疯人院。”静不再说话,紧紧握着丈夫的手。

      “嗯。”杨望着静,手留在妻子的手掌中;他放松了,他知道,那里是一个永远温暖的世界。

       静握着丈夫的手,眼前的男人渐渐幻化成高中时代那个羞赧的大男孩——眼前的人满脸通红,嗫嚅着许久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怯生生递过一本没有包装的《白衣女人》。翻开封页,扉页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我愿意做莱特。”

               2011年10月12日16点07分读者网论坛/注册名: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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