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越（5）-冬至4

    临床工作中，总是存在着不同的矛盾。有时候是资源的紧缺，有时候是休息时间的缺乏，有时候是患者以及医生的压力，另外也有各种经济上的压力。总会闹出不少矛盾。刘小志天天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有时候觉得他自己也挺刻薄的。他回到值班室，想了想，刚才那样，也确实没有必要。

    但有时候，刘小志会懊悔自己，太软弱了，没有把局面控制下来，导致非常被动。

    今日是冬至，没有急诊大手术，一个平常的值班夜。

    小志想念程婧，觉得不能在家陪伴，非常愧疚。一个平常的想念。  

    小志梦见了老家，老家也是平常的，平常到已经被推倒拆掉，只能在梦里想起。这在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中，又是很平常的一个老家和很平常的一个梦。

    小志梦见了父亲平常的一次打牌和母亲平常的一次发火。

    然后夹杂着这些平常的情绪，小志半夜起床和一个老头吵了一架。小志略有后悔，但这一架又是那么平常，几乎在其工作中隔三差五发生。所以也只是平常的后悔。

    小志在想，幸亏和父亲，只保留着平常的关系。或者说平常恶劣的关系。使得他在一个远离家乡举目无亲的地方当医生，否则自己的亲戚肯定会多起来。不过这个话也说不定，带组的陈教授，他来自于北方一个县城。他和他的妻子，早年来到南方打拼，在南方省城也是举目无亲。现在他的患者非常多，一个个都声称是陈教授的亲戚，要好好关照。

    冬至，是个极阴的节气。没有任何团圆喜庆的气氛。当然，南方人还是习惯和家人聚会。在这个城市，人们特别虔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祭拜的对象和任何一个可以团圆的传统节日。根据速度和加速度的原理，冬至虽然夜最长，但是不是最冷的。往后数九严寒。过了九九八十一天，春天才会来到。

    所以，冬至夜，北方人吃羊肉，囤点膘。南方人吃红豆饭，耐饱，把最难熬的一天熬过去，各有道理。

    而小志，觉得一头乱麻。感觉人生往前，是从寒冬过来，往后，还有数九严寒。

    东方日出，这个班快要结束了。第二天，日常上班，手术。仍旧是平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