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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节,致了不起的白领们

2018-05-04  本文已影响83人  九路马书院

我原本是想为白领唱首赞歌的。

没有我自己历经两次的白领生涯,可以说我对这个族群一无所知。

现在我知道了,他们极其坚忍极其吃苦耐劳,他们撑起了整个北京城的经济,也塑造了大北京所独有的生活格局。他们同时也是北京最有代表性的消费群体,支撑着从服装鞋帽到百货用品再到交通工具再到餐饮娱乐最后到住房的方方面面。他们同时让品牌经济大放异彩,他们是上至爱马仕、普拉达,下至361°、特步的忠诚粉丝,没有他们的支持,它们根本就是一堆狗屎。他们是时尚的绝对中坚力量,同时是时尚的主力消费群体,是所有时尚的跟风者和所有时尚媒体的受众。他们的伟大无与伦比。

但是他们很惨,非常之惨。他们受风尚的驱使完全身不由己,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更惨的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时间。工作的时间是老板的时间,不属于他;每周两天的法定休息日经常被公司至少占去一天;每天朝九晚五的法定工作时间经常被公司的加班指令所改变,只做加法不做减法。一句话,他们赚点钱当真不容易。

但是他们花钱太容易了,花钱唯一的指南就是品牌,就是被所有媒体共同指明的康庄大道。他们个个都是超前消费的好手,以他们的职业连同收入计,消费361°再恰当不过,但是他们至少人手一件GUCCI、ARMANI、CHANEL,另外还要加上不止两件耐克阿迪达斯。燕京雪花青啤已经不错了,但是他们在酒吧里要的是海尼根、科罗娜甚至是轩尼诗、人头马。他们个个不甘人后,别人有的我定要有,别人看了音乐会我定要看音乐剧。他们中的许多人学会了自我宽慰,将自己的悲惨戴上诗意的花冠,他们自称“月光族”,月月光成了炫耀和自夸的光荣与梦想。

如此悲惨的日子他们个个浑然不觉,他们早已练就了苦中作乐的金刚不坏之身。下班之前的时间他们个个忙碌不堪,约人吃饭泡吧上床不亦乐乎。他们没人在乎开了工资是否有钱去孝敬老爹老妈,他们最怕的是在衣食住行玩所有方面被同事比下去。他们钱包里最多的东西是打折卡,因为那就是他们苦中作乐的最大资本。

呜呼!他们当真太了不起了。他们可以集体亚健康,以北京城数百万人的名义,以全中国数亿人的名义。我很想跟他们一齐振臂高呼:亚健康万岁!更让人敬佩的是集体走进亚健康的他们居然无怨无悔,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魄。

进公司之前其实还是有特别充分的心理准备。因为在我的一生中,定时定点定量的上班是特例,一生都没有坐班的经历。要去坐班,下这个决心了,心里想的就是得吃得起公司生活的辛苦。

心理准备尽管有,但还是不够充分。每天按时上班不太困难,因为我不是那种睡懒觉的人。但是我发现公司里的程序是我不太能忍受的。比如早上有一个会,你可以参加,可以出耳朵,可以对相关的人发表你个人的想法看法;但是把会议日常化,每天上午一个,下午两个,晚上,还有一个,把所有的会议连到一起,这种生活对于一直没有坐班经历的我就特别不堪忍受。开始的一段时间心里很逆反。

最初还有一个新问题,就是住宿问题。因为临时跑到北京去,住处并未安顿好,需要去找。同时也在考虑把家搬过来,因为我和老婆结婚之初就有一个约定,我们一辈子不分居,永远也不分居。到北京工作,她也要过来,孩子也要过来。找住处,解决从住处到公司的交通问题,够烦的。

当然,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时间长一点不是不能解决。真正不能解决的还是公司生活的节奏,公司连绵不绝的会议。后来我也多了一点理解。

在此之前我曾经和美国通用汽车有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关系,我就觉得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为一件事费那么复杂的人工。

当时我们要把通用公司在上海建的第一个工厂的细节用影像的方式表现出来,通用公司从底特律派来两个工程师每天跟着我。我们每天晚上汇总白天的采访,我作为总撰稿要提出对所有采访细节的处理构想。

我发现只要是我觉得不太重要的部分,我觉得可以略去不进入专题片的部分,美国来的工程师总会不厌其烦地提醒我,说马老师是不是忽略了。我就得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解释,为什么我没有选择。我的每个解释他们也都接受,但遇上下一个类似的情形他们还是不停地提醒我。

这两个工程师从美国飞过来,高额的国际航空费用,五星级宾馆的住宿费用,光这部分耗资据我知道就达几十万人民币。但每天他们的工作也仅仅只是跟着我的采访,做一些笔录,然后晚上提醒我;他们并不参与这个专题片的意见。我当时不能理解。

但是进了北京的公司以后我忽然一下就理解了。我们做的是决策前的企划,要把决策过程特别清晰地描述出来,确实需要非常非常多的准备,不是一拍脑门就能解决的。而且一旦项目立项,投资少则几个亿,多则甚至以十亿计。面对那么大一笔投资,作为投资人的老板会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在我们打工一族看来完全是画蛇添足甚至无用功的事情,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啰嗦麻烦;他们希望把在投资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最微小的问题想在前面,并且想出对策,最终才能决定这一一大笔投资是否可行。所以从对资金负责的意义上说,公司所有程序化的劳作都变得非常必要,至少对老板来说非常非常必要。

也是因为这个缘放,我在自己的心烦被意当中逐渐体会到,给白领提供工作机会发工资的老板也有他们的不易,毕竟他们不可能轻易地任由自己的投资打水漂。于是我对工作中的繁琐反复及老板喜怒无常的情绪倒是多了一份理解,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白领做这份工最终的目标是拿到报酬,对白领而言根本谈不上压力,付出的不过时间体力而已;老板却有可能因为决策过程中错误的判断而损失掉自己宝贵的金钱,甚至因为一次不慎的投资而破产。

多了这份理解后,我对如此辛苦的白领工作便不那么抵触和厌倦了。

我在白领这个族群中算报酬多一点、责任负担重一点的角色,我是公司执行董事。半年的工作时间中,我带领公同的艺术团队、设计团队,同一个由清华博士领导的设计公司进行了几百上千小时的论证、研讨和争执,其过程经常会像作战般,非常之辛苦。

好在我们有一个齐心协力的团队;我与设计总监白辰,艺术总监潘勇在长时间的争执与纠缠中有了特别深入的了解,建立了特别深入的合作精神。后来我们仨成了一生的好朋友。

因为整个团队向心力的一致,让疲惫的工作慢慢生出了乐趣,我也从他们身上逐渐学会了苦中作乐。尽管无穷无尽的反复经常让我心力交瘁,但每个回合我们还是努力寻找到一丝不同、一种创意,把我们所能理解的关于项目的精神特质和不同凡响之处凸显出来,让我们自己在这份工作中体会到成就感。

(作者: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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