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底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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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56期“碎”专题活动。

九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梧桐树茂盛的树叶，泛出金色的光，如同一把金色的琴弦，弹奏出宁静的乐章。这束光，映照着流年的倒影，在树下开了一道丁达尔的光门，仿佛是校园里常常走的那条小路为了某个浪漫的时刻而特意氤氲出的诗意。

凌知在这一片光里看到了那个女孩，她捧着厚厚的英语书正低首用功，能看到她的樱唇不停开合，却没有太多的声音传过来，或者是不忍打破这片地方的宁静，或者是不习惯用大声朗读来彰显自己的努力。她的身影在光影中，如同叶底的碎影，静谧而优雅。

一袭白色长裙，在洒落的光幕下有几分圣洁的味道，裙子下摆有波浪的弧线，优雅蓬松，露出了少女如玉般洁白的脚踝。许是念久了，她扭了扭脖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透过白纱，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长发如瀑，微微抖动，散落了一地明媚的光。

凌知停住了脚步，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个女孩子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这句话有点熟悉，是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说的那一句，这个妹妹，我在哪里见过，凌知想笑，怎么敢自比宝玉呢？

宝玉是翩翩贵公子，而自己不过一个穷书生，在这秋日的清晨看到了美丽的姑娘，有了一点莫名的心动，她甚至都不曾望向自己一眼，更不可能知道有一个男孩在路的另一边为她心动，又有什么理由去比肩宝黛的爱情故事呢？

凌知很想走上前，去说一句，“同学，刚刚看到你在树下读书的样子很美，顺手给你拍了一张照片，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个微信把照片传给你？”可惜这样的搭讪方式是要有技术作为前提支撑的，而自己的拍照能力是能把人拍进去。

或许，自己可以走上前，看看人家的英语书，然后用一段流利的英语打招呼，问一问她如此用功是在准备托福或者雅思，是为了出国留学做准备？两个人是不是可以组建一个英语学习小组，一起去英语角练习口语。凌知没有行动，他知道自己的哑巴英语根本拿不出手，一个只会说“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的人，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凌知没有动，他只是在树下站了一会，看着太阳渐渐升起来，太阳缓缓地露出半边脸，金黄色的阳光逐渐洒满大地。阳光洒落在枝头，树叶被映照得金黄一片，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光芒越盛，丁达尔失去了它的梦幻色彩，终于，凌知看清了。

女孩还是那个女孩，只是少了身上光彩的加持，让他看清了容颜，原来是隔壁班的课代表，那个曾经和他吵过一架的钢牙妹。

早已忘记两个人吵架的缘由，但是清晰记得自己骂哭了钢牙妹，被她狠狠踹了一脚，两个人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在楼梯上的相逢都选择了绕道走。

凌知笑了，都是那道碎影，枝叶摇动，让自己看花了眼。

凌知笑了，笑着走上前，“沈秋枫，你这么早。”他喊了钢牙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