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的心愿(二)
3
下面正式介绍一下欧阳。
他是山东人,出身于农村,由于超棒的身体素质和优异的学习成绩,高中毕业时征招入伍,被培养成了一个英武的空军飞行员,后来又因为出类拔萃,选拔成为我们国家屈指可数的空军新型战机的试飞员。
想想那时的欧阳,真的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前途一片光明,他给亲友们带来了莫大的光荣和骄傲,是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没想到,还没光荣几年,一个意外事件的发生使他的飞行员生涯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天空碧蓝澄净,天空中只飘着零散的一些云朵。欧阳他们中队接到任务,对国家刚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战斗机的型号试飞,由和他同一个宿舍关系非常铁的战友共同执行。
这是试飞中最危险的任务,刚研制出来新型飞机需要初步验证飞机的各项功能和性能,暴露飞机及其各系统的缺陷和故障,把新型飞机各系统调整到正常工作状态,一般都由最优秀的试飞员担任。
刚开始情况正常,战友驾驶,他做记录,两个年轻人在无垠的天空中操纵着飞机尽情翻转、拉升、俯冲、盘旋,释放着青春和豪情。
准备返航的时候,飞机仪器失灵,他们尝试各种方法都无法找出故障原因,战友让他先跳机,他自己再尝试一下,实在不行时再跳。
战友想尽可能想尽办法把飞机开回去,毕竟这架飞机凝聚了多少科研人员的时间和汗水,国家投入了多少财力物力。
起初他不肯跳,战友不由分说就把他弹出机舱。
欧阳的降落伞自动打开,他从万米高空往下落去。
这时他上方的战机不受控制的盘旋翻滚着向大地俯冲下去,绿色的山谷茂密的丛林中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他的战友和飞机一起化成冲天的火光和浓密的黑烟直飞天空。
欧阳在空中俯视着这一切,他震惊、他悲痛、他不相信这些是真的。
从此以后,不管是白天和夜晚,欧阳的眼前总是晃着火光和黑烟,耳边不时的听到巨响,时常被吓得浑身颤抖。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天精神恍惚,无精打采,魂不守舍,他再也不能登上战机翱翔蓝天了。
几个月后,欧阳不得不离开部队,转业到老家山东的一家军工企业工作。
欧阳自小多才多艺,尤其喜爱画画和书法。在学校时美术老师看他有美术天赋,着重培养他,如果不是入伍,他肯定去上美术学院了。
实际上多年来欧阳一直没有中断过画画和写书法,他的业余时间,大部分都消费在这上面。
转业后,他被安排到单位工会,负责宣传工作,画画和写字就成了他的主要工作,他也报考了鲁迅美术学院的成人夜校,晚上和周末都去上学。
4
光阴荏苒,欧阳顺利的拿到美术学院毕业证书,也和同单位的一位女工建立了家庭,并有了一个女儿。
工会工作非常轻松,他有大把的时间用来自己创作,天赋加上勤奋,他水平越来越高,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和书法家。前来求字求画的朋友或朋友的朋友越来越多。山东人欧阳天性豪爽,有求于他的人几句奉承话一说,或者一顿酒席,欧阳就爽快的奉上他的作品。
长期的吃喝应酬,欧阳逐渐脖子变短,肚子变大,腰围变粗,吃出了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一堆富贵病,英俊潇洒的空军飞行员变成了肥硕的中年油腻男,只剩下炯炯有神的双眼和浓密的张飞眉还依稀有他当年的影子。
随之增长的还有欧阳的脾气,他自认已是名人,对工作上的写写画画失去了热情与耐心,和领导的关系越来越僵,快到五十岁时,因为和领导的一次争执,愤而辞职。
他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水平和能力,在社会上应该很能混的有头有脸,收入肯定比工资高出不少,哪成想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家只是想用几句好话或一顿酒席换取他的作品,真正要真金白银,就门可罗雀了。
无奈之下,欧阳只好带着比他小十几岁,仰慕他才能的二婚娇妻到遍地机会的深圳投奔一个曾经的好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