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法朋友叫老谭

文/潇雨

说起来，和老谭交往差不多20年了。

老谭大名谭荣远，记得当初想结识他，主要是我对他的毛体书法感兴趣，而老谭恭维我说，余老师的一手好文章实在叫我等望尘莫及。

老谭，很随和的一个人，见我喜欢书法，认识不久，他就送了我两幅毛体书法，一幅是《卜算子·咏梅》，另见面一幅是《沁园春·雪》。老谭坦言，书法作品是对着字帖临写的，请余老师多批评。后来文友到家里玩，爱不释手，眼里露出一些欲望，反复央求，我只好转赠。和一些书法朋友自负不同的是，老谭在人面前显得谦恭，做事认真，正由于他的执着，一直以来，我知道的，在矿冶小城-----铁山，他的毛体书法，比其他的书法朋友写得更形神兼备。

尽管我的一半藏书就是各种各样的字帖，没事我也读帖，但很少练写，大概我属于叶公好龙之类的人物。在小城-----铁山，酷爱书法的朋友差不多都认识我，对我貌似特别宽容，有的认为余老师的钢笔字很不错，有的认为余老师的颜体楷书颇见功力……其实，我不过属于投机取巧的“巧练”，突然对写字来兴致了，就拿一作品反复临摹，然后在众多书友面前大胆显摆，老谭实话实说，余老师对书法的悟性特别好，但长期这样，书法是很难真正长进的。

我和书法朋友老谭应该有30多岁的年龄差距。每次见面，我都老谭老谭地叫唤，偶尔老谭也在张之洞广场练练地书，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和广场的地书高手老柴等切磋、交流。在我看来，毛体书法很难掌握，难就难在毛体行草个性太强，变化丰富，整体重心稳定，但单个字歪斜，动感太强。老谭不是那种很有艺术天分的书法朋友，他之所以后来获得很多书法奖项，在于他的勤奋努力，勤能补拙嘛！好比金庸先生《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大侠，他的书法本事是长期勤学苦练出来的。

我对小城书法朋友的关注原来几乎很少， 当了书法老师后，我才偶尔练练楷书，好在自己年轻时因为工作原因有一定的书法功底，应付书法教学，我的字没啥问题。在小城铁山，书法朋友们的书写水平整体参差不齐，但整体水平很一般。有的从来我就没见他们临帖，每天早晨在各个公园“鬼画符”；有的临帖朝三暮四，字提高很慢书写很耐心……好比秃头怕夜晚停电拿他脑袋当灯泡使，这些低水平的超级书法发烧友对违心的恭维很受用，如果你真的批评他，说不准引起一场没必要的“口水战争”。

老谭不喜欢“装”，听得进各种书法批评，老老实实的一个老头，认认真真的一笔好字。记得很多年前，因为送文化下乡活动，铁山区写书法的人手不够。某领导在街头现场抓差要求我和同城书法朋友去给村民写春联献爱心，当时我窝火，想发作，但老谭等一再劝说，也就去了。那天，某自以为是的小画家批评老谭书法不过如此，他也笑眯眯的，懒得反驳。只是那小画家越说越离谱，我刻薄地痞小画家说你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下不来台脸色涨成猪肝红，老谭劝我，大家还是多交流交流书法为好，余老师不要言语太刻薄了，大家都是书法朋友啊！

近年来，老谭在小楷上很下了一些功夫，以致书法功力大涨。根据我的学书体会，草书和小楷是学书法的两大难点，像黄石很多所谓的书法家也很难写好。草书需要才情，对线条的表现必须有过人的领悟力；小楷，需要书写者凝神静气，一笔一画一丝不苟完成。从我昨天在老谭家的现场观摩看出，老谭对书法的酷爱早已成为一种自觉自愿的精神追求，宛若牛郎对织女的痴情，临池不辍一生，他现在就是想把字写差，真的有难度。

一晃老谭快八十岁了，这位从教育界退休的老前辈之所以能在书法上取得不俗的成绩，在各种书法比赛中频频获奖，得益于他在教育生涯中长期浸染到积极向上的人生“正能量”。他字号“江南”，就弥漫出诗情画意。老人看世界看人生都淡泊，老谭说，爱书法，在于它能“养心”。

老谭这段时间练书法很少，天热，身体吃不消。我让他赠我一幅小楷，他说没问题，秋天天气凉爽时再写吧。我仿佛能想象到他书写的模样：戴眼镜的瘦瘦的老谭，一笔一画，慢慢地写，好比他缓缓行走款款回眸的漫长书法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