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勰《刘子》卷45随时诗解不可以一道治不得以一体齐适时而行
刘勰《刘子》卷45随时诗解不可以一道治不得以一体齐适时而行
题文诗:时有淳浇,俗有华茂,不可以一,道治不得,
以一体齐.无为以化,三皇之时;法术以御,
七雄之世;德义以柔,中国之心;政刑以威,
四夷之性.故易经也,贵随其时,礼尚从俗,
适时而行.霜风惨烈,周弃乃不,艺禾炎气,
赫曦曹明,不制裘也,知时不可;贸章甫者,
不造闽越,炫赤舄者,不入跣夷,知俗不宜.
故救饿者,以圆寸珠,不如橡斗;贻溺者以,
方尺之玉,不如与之,短绠其非,橡绠之贵,
珠玉之贱,然而美不,敌者各在,其所急也.
于饥溺时,珠玉宁能,救生死哉?中河失船,
一瓠千金,贵贱无常,时使然也.昔秦攻粱,
惠王谓曰;先生不远,千里辱幸,敝邑今秦,
攻梁先生,何以御乎?孟轲曰昔,太王居邠,
狄人攻之,事以玉帛,不可太王,不欲伤民,
去邠之岐.今王奚不,去梁国乎?惠王不悦.
夫粱所宝,者其国也;今使去梁,非不能去,
非今日之,所宜行也.故孟子言,虽仁义非,
惠王所须,何异救饿,而与之珠,拯溺投玉?
秦孝公问,商鞅治秦,术鞅对以,变法峻刑.
行之三年,人富兵强,国以大治,威服诸侯.
以孟轲仁,义论太王,之去邠而,不合世用;
以商君之,浅薄行刻,削之苛法,反以成治.
非仁义之,不可行而,刻削为美,由于淳浇,
异迹则其,政教宜殊,当合纵之,代而仁义,
未可全行.故明镜所,以照形而,盲者以之,
盖卮玉笄,所以饰首,秃妪以之.挂杙非镜,
笄之不美,无用于彼.庖丁解牛,适俗所倾;
朱泙屠龙,无所用功.苛乖世务,虽有妙术,
归于无用.故老聃至,西戎而效,夷言夏禹,
入裸国忻,然而解裳.非欲忘礼,随俗宜也.
墨子俭啬,而非乐者,往见荆王,衣锦吹笙;
非苟违性,随时好也.鲁哀公好,儒服而削,
代君修墨,而残徐偃,公也行仁,而亡燕哙,
为义而灭.削残亡灭,暴乱所招,此以仁义,
儒墨遇之,非仁义儒.墨之不行,行非于时,
之所致也.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原文】时有淳浇,俗有华茂,不可以一道治,不得以一体齐也。故无为以化,三皇之时;法术以御,七雄之世;德义以柔,中国之心;政刑以威,四夷之性。故《易》贵随时,《礼》尚从俗,适时而行也。霜风惨烈,周弃不艺禾,炎气赫曦,曹明不制裘,知时不可也;贸章甫者,不造闽越,炫赤舄者,不入跣夷,知俗不宜也。故救饿者以圆寸之珠,不如与之橡斗;贻溺者以方尺之玉,不如与之短绠。非橡绠之贵,而珠玉之贱,然而美不敌者,各在其所急也。方于饥溺之时,珠玉宁能救生死哉?是以中河失船,一瓠千金,贵贱无常,时使然也。昔秦攻粱,惠王谓孟轲曰:“先生不远千里,辱幸敝邑,今秦攻梁,先生何以御乎?”孟轲对曰:“昔太王居邠,狄人攻之,事之以玉帛,不可;太王不欲伤其民,乃去邠之岐。今王奚不去梁乎?”惠王不悦。夫粱所宝者,国也;今使去梁,非不能去乜,非今日之所宜行也。故其言虽仁义,非惠王所须也,亦何异救饿而与之珠,拯溺而投之玉乎?秦孝公问商鞅治秦之术,鞅对以变法峻刑。行之三年,人富兵强,国以大治,威服诸侯。以孟轲之仁义,论太王之去邠,而不合于世用;以商君之浅薄,行刻削之苛法,而反以成治。非仁义之不可行,而刻削之为美,由干淳浇异迹,则政教宜殊,当合纵之代,而仁义未可全行也。故明镜所以照形,而盲者以之盖卮;玉笄所以饰首,而秃妪以之挂杙。非镜笄之不美,无用于彼也。庖丁解牛,适俗所倾;朱泙屠龙,无所用功。苛乖世务,虽有妙术,归于无用。故老聃至西戎,而效夷言;夏禹入裸国,忻然而解裳。非欲忘礼,随俗宜也。墨子俭啬,而非乐者,往见荆王,衣锦吹笙;非苟违性,随时好也。鲁哀公好儒服而削,代君修墨而残,徐偃公行仁而亡,燕哙为义而灭。夫削残亡灭,暴乱之所招,而此以仁义儒墨而遇之,非仁义儒墨之不行,行非于时之所致也。【译文】《随时》历史上,不同时期的文化风俗各有特色,不可一概而论,也无法用同一方法去治理。因此,三皇之时,无为而治,顺应自然;七雄之世,法治为重,中国心德,以德治国,以义服人;四夷之地,以威服人,强调法制。《易经》讲究顺应时势,《礼记》则倡导尊重民俗,适时而行。
在霜风惨烈的季节,周弃不播种禾苗;在炎气赫曦的时节,曹明不制裘。这是因为懂得顺应时节,避免不适。同样,购买布料时,不会在闽越地区购买章甫,穿着礼服时,不会在赤脚的夷人面前炫耀赤舄。这是因为知道习俗和地域差异。因此,在饥荒时期,给饿者一颗珍珠,不如给他一把橡斗;在溺水时,给溺者一块宝玉,不如给他一根短绳。并非橡斗和短绳更贵重,而是在紧急情况下,珠玉无法救人。当处于饥荒和溺水的时刻,珠玉怎么能拯救生命呢?所以,在中河失船的情况下,一个葫芦的价值胜过千金,价值高低取决于时势。
从前,秦国攻打梁国时,梁惠王向孟子请教:“先生不远千里来到敝国,现在秦国攻打梁国,先生有什么建议来抵御敌人吗?”孟子回答:“过去太王居住在邠地时,狄人曾进攻他们,太王献上玉帛,但狄人并未满足。太王不愿伤害百姓,于是离开邠地,迁往岐山。如今大王为何不放弃梁国呢?”梁惠王听后不高兴。梁国的珍宝是其国,现在让梁国放弃,并非无法做到,但这并不是当下适宜的做法。所以孟子的建议虽然充满仁义,却不是梁惠王所需要的,这与给饥者珍珠、救溺者玉石有何不同呢?秦孝公询问商鞅治理秦国的方法,商鞅回答要进行变法,加强法制。实行变法三年后,人民富足,兵力强大,国家得以大治,威服诸侯。然而,孟子以仁义治国,讲述太王离开邠地的故事,却不被世人所接受;而商鞅以浅薄的法制实施严格的苛刻法律,却反而成就了治理。并非仁义不能实施,而是严苛的法制被认为更加完美。这是因为不同时代、不同风俗,治理方法应当有所不同。在战国时期,仁义并不能完全实施。
所以,明镜是用来照见容貌的,但对于盲人来说,它只是一件毫无用处的物品;玉簪是用来装饰头发的,但对于秃头的老太太来说,它只能被挂在腰带上。并非镜子和簪子不美,而是因为它们不适合那些特定的人。庖丁解牛,顺应世俗,技艺高超;朱泙屠龙,却没有用武之地。如果背离社会实际需求,即使有高超的技艺,也会变得毫无用处。所以,老子到了西戎,学习当地的语言;大禹来到裸国,欣然地脱下了衣服。这并非要忘记礼仪,而是要顺应当地的风俗。墨子生活节俭,但他在拜访荆王时,却穿着华丽的衣服吹着笙;这并非要违背自己的本性,而是要顺应时下的喜好。鲁哀公喜欢儒服,却削弱了鲁国;代国的国君遵循墨家教义,却导致代国衰败;徐偃王推行仁爱,却导致徐国灭亡;燕哙为了正义,却导致燕国覆灭。削弱、衰败、灭亡,这些都是暴乱导致的后果,而这些人却因为崇尚仁义、儒墨之道而遭遇了这些困境,这并非因为仁义、儒墨之道无法实施,而是因其在错误的时机采用了其中不合时宜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