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诗意

看过西奥安哲罗普洛斯的影片。才突然明白原来诗意可以是破碎的和具有被摧毁的意味的。

希腊影片《哭泣的草原》。沉醉于由远至近渐渐拉长的镜头画面。1919年。在萨洛尼卡湾的大河河口。背景是水天一色的荒旷平原，无垠的草地上，一群穿着黑衣的希腊人从远处渐行渐近，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讲述流亡的故事。破碎而充满漂泊的气息随着人群的悸动在空气中弥漫。人群中三岁的女孩用细细的声线说出自己的名字--伊莲尼。那声音如同玻璃般通透也如玻璃般脆弱易于毁坏。

西奥的长镜头。呈现昔日街道的安详与繁荣。清淡的黄色尖顶的哥特建筑，沿街的树木行人都在迷蒙的空气中凝固，预示命运的扑朔迷离，也预示人生与自然的随意性，有不可逆转的生动。那些昔日穿戴优雅的人的影像，神色矜持的成年男女，在午后和煦阳光洒进来的屋子里喝下午茶的女人们，一束绿萝茂盛散发清凉。年轻的母亲目光舒雅双手托扶婴孩，高大的马车停靠路边，这样的一组镜头彰显昔日的尊贵。

伊莲尼。经历幼年丧母，少年生子，少女时被养父看中企图纳为妻的遭遇。为躲避养父的纠缠，与爱人埃里克斯开始流亡生活。逃离，困惑，无助，与希望憧憬紧密纠缠。这样的逃离也是整个希腊的命运。西奥在影片中多次运用长镜头展开故事画面。破损的剧院，墙体斑驳的房屋，碧蓝的大海，海滩上飞舞的海鸥，在无声的气氛中，都有蕴含的凄美。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一组组镜头掠过的时候，心中有悲情的涟漪。

战争的历史通过破旧的火车上塞满的军人歇斯底里的军歌呈现。埃里克斯。不甘心去酒店演奏，想做一个真正的音乐家，在一个被战争笼罩的国家，这样的愿望成为梦，是难以触摸的梦。梦想与现实剧烈碰撞，有让人心痛的迷茫。通过埃里克斯的手，影片里回响起风琴的乐声。这音乐像深山里的流水，舒缓寂寞，娓娓动人。有顺应自然的力量，也有宿命的影子显现。